似要将她的肩膀磕碎。
江瑾月手头上的烟掉在地上,为漆黑的空间点亮一抹光。
她看着她。
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缈继续笑,“你们背地里是怎么骂我的?”她死盯着江瑾月的一只眼,快要看出一个窟窿。
“你妈就是做三的,你活该!”
江瑾月急了,想挣开肩膀的力,气的高吼了出来。
脚边橘黄色的光点闪动了两下。
最终被黑暗吞噬。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林缈犹如一座雕塑,屹立不倒。
她的笑容停留在嘴角,任江瑾月看去倒比哭还让人毛骨悚然。
林缈说:“你们养尊处优,过的舒坦安逸,一辈子见识不到别人的苦,一辈子不觉得自己有错,你觉得瞎了一只眼睛很痛吗?当初落在我身上的每一寸伤,都有你的份!这连利息都不够!”
她字字锋利。
生生划开那段过往的伤痛。
关遇雪在不远处已经停住了脚步,她没勇气再上前。
江瑾月压低着眼皮,仍没有半分愧疚。
“又不止是我一个人,大家都讨厌你,她们打你凭什么都怪我?”
“因为你无知又可笑,你添油加醋的把看到的传到她们耳朵里,她们听风就是雨,和你一样可笑,和你一样罪孽深重,可你是源头,是罪魁祸首,最该死!”
从她转学到银市,转学到林缈的班级,原本和平的一幕就被彻底打碎。
传言汹涌。
针对的都是她一个人,曾经友好谈笑的同学也带上了异样的目光,他们同时选择了漠视,走在身后总带着议论。
他们猜测,试探。
最后发展成肢体上的侮辱。
漠视的人群加入了孤立大军,站在远处的走进人堆,躲在最后面,张牙舞爪。
江瑾月加重了眼色,对上林缈失神的眸子,又失措的偏头躲开,她被说的心虚。
她迅速抽出思绪。
林缈字斟句酌,“她们不觉得这是欺负人,只觉得玩够了笑两声就走开,没人知道你们是在毁灭,毁了我的一生。”
这样无休止的暴力终止在十八岁的秋天。
暴力的延伸就是死亡。
母亲的死彻底拖她入深渊,也是逃离深渊。
林缈退开两步,垂下手臂。
“你最后又做了什么,杀人,逃脱刑法。”
如果说那段影片是林缈的屈辱,那对江瑾月来说,就是犯罪的证据。
她看到林缈微弯的唇角。
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脊背散出一阵阵的凉汗。
警车的鸣笛声穿透酒店的几道门,竟然能传过礼台。
江瑾月愕然,白了一张脸,“你报警了?”
她说着拽住林缈的手,还没停留半秒,就被一把甩开,她力气巨大,江瑾月被挥跪倒在地上。
她对着她的背影嘶吼,像一头发疯的怪兽。
林缈走过几步,又回头看她,神色忧惧。
有些人,生不知错,死不知悔。
警察到的时候厅中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
只留下几批关系近些的。
萧母正一桌桌解释着今天的闹剧。
身着警服的四个男人闯进视野,他们面色冷峻,举着警官证:“知情人举报有一名姓江的肇事逃逸者在这里。”
杜幺怜从酒店三楼往下张望,警车到时还没等到林缈上来。
她心乱如麻。
生怕事情出了纰漏。
从房间悄咪咪摸出去,正巧碰到一伙从酒桌上下来的人出电梯,她掩了下鸭舌帽,侧过身子避让开人群。
几个人前后走过。
讨论的火热,并未注意到一身服务生装扮的杜幺怜。
她挪动脚步。
又忽而僵住。
“这下萧家是丢尽了人啊。”一中年男人叹到。
他身侧跟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口音稚嫩,“视频里的人真的是新娘子吗?被打的好惨,会不会只是长得像啊?”
礼台后到酒店后门不远,一路经过几条长廊,林缈拖着长纱裙,行动也缓慢不少。
原定的化妆师换了人。
她不确定现在这个还是杜幺怜的人,便自作主张想先逃出酒店。
林缈想着,急跑了起来,裙摆拖在地上沙沙发出声响。
现在婚礼上一片混乱,萧彦也无法抽身来管她,这个空隙也刚好是逃跑的机会。
长廊空荡。
灯光晃着眼眸。
后门是两扇玻璃门,屋檐上滴的水珠溅湿了台阶。
脚步停在十几米远的地方,门前站着个人。
林缈试探着走近。
她才抹着眼泪转过身,对上她释然的神色,“小花,快走。”
杜幺怜还带着口罩。
她拿下鸭舌帽冲林缈挥着手。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林缈拧着眉,察觉到杜幺怜哭过的眼。
她推开玻璃门牵着她冲进雨里,雨点砸在头发,脸颊,顺着额角往脖间流淌。
视野里,酒店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白色轿车。
雨刷器刮下,露出林语迟干净文雅的脸庞,他坐的端正,纹丝不动,眉目中满是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