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虽然这么说,她却是一点也不信的。
江瑾月那种鲁莽的性子,有半点气就一定不能忍着无论如何也要发泄的人,怎么可能憋着这么大个秘密不说。
“她说”萧彦温柔敛着语气,一点点拉进距离停在林缈耳旁,吞吐的气息堪堪掠过,“她说,林小姐很漂亮很适合我。”
江丰年接到江瑾月的电话赶到酒店接她。
接连下了十几天的雨,路面积水成灾,前半夜过去水深已经越过了脚踝,车辆行驶只能放缓许多。
江瑾月等的不耐烦,上车便是一顿责怪。
她黑着脸,样子很是难看。
“你让我带你去见萧家老头子做什么?”
江丰年虽然不明白她的意图,但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她说什么就是王令不能违抗。
从小到大江瑾月得到的宠爱不比萧彦少。
二人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萧彦稳重,江瑾月跋扈。
她拿过几张纸巾吸取脸上的水,口气随意道:“跟他说件事。”
“什么事?”
江瑾月被问的烦了,拿纸巾的手顿住,斜眸翻到江丰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她出了趟国,自认为见识也高。
对江丰年这种老古板的成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她爸爸,换做平常才不会搭理这种人。
被江瑾月这么说了,他倒也不再问。
半响轻咳一声,试探道:“你今天看到萧彦的未婚妻了吗?”
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瞬间升起一股无名火。
江瑾月将纸巾往脚下一甩,疯了似的尖叫道:“你这老东西就是找我茬是吧?来劲了讽刺我,看我那里不顺就往那里捅刀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丰年没想到一句话惹的她这么大火气,无奈的将下语调。
江瑾月双臂圈着靠在车窗上,好半会才不甘心的说道:“他那个未婚妻,就是我在银市上学时天天欺负的那个!”
车轮溅起一波雨水。
剧烈的刹车使得她往前倾去。
“你是说”江丰年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发青,“你撞了她母亲的那个女学生?”
江瑾月极度不悦,脑袋还磕到玻璃上,她揉着头,怒吼道:“对啊!”
每个人的记忆只有自己的那面。
在江丰年的脑海里,始终忘不掉那年他替江瑾月上诉,被害人女儿站在法庭之外。
冬季里皑皑白雪盖住了她黑色的发。
她脸上的恨似乎是永生永世都无法磨灭消散。
第一次见到林缈,不是在和萧彦碰面的酒店,而是在银市的公安局门口。
怪不得那天他就觉得她眼熟。
一股凉意嗖嗖从脚底板爬上骨骸。
江丰年恐惧万分,“她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啊?”江瑾月不解呆滞住,她从没想到过林缈的出现是为了扳倒她,粗心大意的性子想不到这一点。
“你明天就回去!”
江丰年重新启动车子,在路口倒转了车头,江瑾月用力捶了他一下,“老不死的干什么!我要去见萧爷爷!”
“蠢货闭嘴!”
车子加快了速度,惨白的车灯照在阴森的道路上,两旁空无一人。
积水被溅起一个高度,几乎拍打到了车窗的位置。
挡风玻璃前变得模糊不堪。
江瑾月被吼的一愣,刚回国第一天就是这种待遇,想到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疯了似的扳过方向盘。
“我说去萧爷爷那里,我要跟他告状!”
她半个身子倒在前方,遮挡住了江丰年的视线,他胸口极闷,手拉扯开江瑾月的肩,方向盘不受控的扭倒几个弯。
微弱的灯光在夜色里几乎难以辨别。
“死丫头松开!”江丰年的怒吼在溢出喉呛的瞬间变成惊呼,挡风玻璃前的水渍被雨刮器扫前,视线清楚。
一辆白色的自行车艰难的在水中行驶,强烈的车灯突如其来照到头顶。
自行车的主人抬眼瞬间,车头已经压了过来。
泥泞的雨水里丝丝红色鲜血游动开。
江瑾月恐惧的睁大双眼,脸色如墙灰刷白毫无血色,她颤抖着双手。
“不是我不是我撞的!”
脸颊划过风,猛烈的落下巴掌。
她被打的嘴角溢出血。
慌张的看向江丰年暴怒的脸,“爸,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江丰年心头的失望与愤慨,他无比后悔当年的心软,一念之际,害了多少人。
“爸你不能这样”
江瑾月哭着,仿若快断了气。
他们谁也不敢下车去,去看和当年一样的惨剧。
江丰年轻闭上眼,踩下油门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