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沐霓瑶的出乎意料,秦椒却显得镇定了许多,毕竟她有前世的记忆加持,自然是知道这位唤作媺娘的女掌柜,姓洪,是大夫人最小的一个表妹,芳龄二十八。
媺娘见沐霓瑶行礼,便道,“沐小姐不必多礼,”顿了顿,眸光落在蔚彻身旁的秦椒身上,温声道,“你倒是长大了,眉眼也长开了不少,愈发娇丽了。”
秦椒忙福身,道,“多谢赞誉,然,奴婢蒲柳之姿,在您跟前,自惭形秽。”
媺娘轻笑了声,又道,“怎么,今儿倒不是蔚彦带你来?”
媺娘这话里藏话的,暗讽的意味浓烈。
秦椒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说辞,只觉得百口莫辩,唯有低下头,默然。
“表姨还是这般爱玩笑。”蔚彻云淡风轻地接过话茬,顿了顿,又道,“蔚彦可未必敢来。”
媺娘挑了挑眉,道,“这倒是,凭他也没有这个胆量。”
媺娘一面说着,一面拿竹竿挑了一盏玉兔明玥碧玺珠绛纱灯,伸到蔚彻眼前,道,“旁的也不必挑了,就这盏吧,是我才刚做好的,在这一众纱灯中算得上华丽贵重的了。”
媺娘一贯强势,但眼光也是极为锐利独到,蔚彻放眼望去,诚如媺娘所言,一众纱灯之中,她挑起的这盏,确然是华贵无双。
不过,这盏灯终归是挑给秦椒的,故而,蔚彻偏头,问秦椒道,“你喜欢么?”
秦椒抬眸,望着那盏珠光璀璨的纱灯,道,“此灯极妙。”
蔚彻便伸手接过那盏玉兔明玥碧玺珠绛纱灯,又递给秦椒,只听媺娘道,“灯下系的那条红绸便是给你写愿望的,”顿了顿,指着不远处的雕花长案,道,“那儿有醮过金漆的笔,你且去那边写吧。”
闻言,秦椒移步至雕花长案前,执起笔,认认真真地写下心中所愿。
蔚彻却没往她那处瞧,自己走到纱灯丛中。
媺娘也跟上了蔚彻的步伐,道,“怎么,你还想选一盏,莫非是给那位沐小姐的?”
蔚彻摇头,道,“表姨没瞧见她手中已然有了一盏了么?“
媺娘有些疑惑,猜道,“那你这是?给自己挑的?”
蔚彻点头不语。
媺娘惊诧道,“阿彻,你不是素来不肯信这些的?”
蔚彻则坦然道,“我心中之愿,惟愿她心中所愿皆能成真罢了。”
闻言,媺娘便拿着长竹竿,又挑下一盏绣翡翠珊瑚珠海蓝纱灯,道,“我瞧过了,这盏适合你。”
蔚彻望着媺娘递来的纱灯,伸手握住那灯的白玉长柄,悬着的纱灯被晚风拂动,闪烁着跃动的光芒。而这长柄,果真是好玉雕琢而成的,不但花纹刻得十分细致,且触手生温。
蔚彻道,“表姨能给我的,必是极好的。”
媺娘却微笑着,眸光落向趴在长案上写愿望的秦椒身上,话却是对着蔚彻说的,悠悠道,“都说那位沐小姐与你相配,我瞧着她看你的眼神中,也分明有些别样的情愫。不过,终归是你自己的意愿最重要。也罢,秦椒就秦椒吧,既是认定了的,那就紧紧地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