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椒收了镯子,心底默默盘算着时辰,想着蔚彦该过来了,实在不愿再与他照面,老夫人与连氏这边的小点也吃得差不离了。
于是,秦椒忙对着老夫人福身,道,“老夫人,奴婢该回去玉蘅居了,那边的活计还未做完,若是回去迟了,怕误了三公子晚膳。”
秦椒最近似乎很习惯于把蔚彻搬出来当挡箭牌,而且每回都挡得恰到好处。
老夫人自然是心疼自家孙儿的,不肯误了他的晚膳,便答应道,“好,你先去吧。”说着,望了身旁的盈秋妈妈一眼,盈秋妈妈会意,则接下话茬道,“秦椒先去吧,留下的食盒杯盘,我会着人收起来,清洗干净了,再送过去给你。”
秦椒客客气气地道,“那就有劳盈秋妈妈了。”
盈秋妈妈点了点头,秦椒又冲着连氏行了礼,忙退出里间,朝着舒涵院外走去。
彼时,秦椒才刚刚绕过迂回的长廊,几座错落的假山,想着舒涵院的大门走去。偏在一棵柳树下撞见那一身青衣白裙的姑娘。她手里抱着一把南音琵琶,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弹奏,清丽的眉眼间氤氲着一抹轻烟似的愁。
若是没看错的话,她就是素梨。
秦椒要走到舒涵院的大门,势必要经过她的身侧。秦椒原本已经走了过去,却又忍不住退了两步回来,对着素梨道,“今虽已是春日,但这石椅沁凉,姑娘若是要坐,下回记得垫一张软褥,会好些。”
闻言,素梨抬眸,望着秦椒,道,“你就是她们说的那个秦椒吧,听说你做的东西很好吃。”
秦椒点了点头,没搭话。
素梨又道,“你看着比我略小些,大概与我家中的妹妹一般大吧。不过,我妹妹可就没你这么好运呢。上个月,我娘想把妹妹也带入府中干活,原本说好了在师姨娘那边做些洒扫的活计,可也不知怎么了,师姨娘只见了我妹妹一眼,偏说我妹妹生得不合眼缘。唉,妹妹回去家中便病了。这一病倒是不轻,请了郎中去瞧,喝了几服药,却不见效。前儿,我回家一趟,妹妹见了我就说,想吃那日去师姨娘房里吃过的米干糖。”
“上个月?”秦椒有些疑惑,倒当真记不起上个月她是否做了米干糖,若是做了,那也是她在大厨房那边做了又送至师姨娘那处去的。毕竟,她已经在玉蘅居当差有些时日了,若没有蔚彻或者老夫人交代下来的,她是不会特地做了米干糖送去二房那边的。
素梨点头道,“是啊,她说师姨娘房里赏的米干糖尤其好吃,与家里做的,外头卖的,都不一样。”素梨说着,满目希冀地望着秦椒,道,“我猜那日妹妹吃的米干糖应该是你做的吧,你能不能私下里帮我再做些?我妹妹病着,唯独想吃这么一种东西。若你肯帮我做一些,我万分感谢。”
米干糖而已,于秦椒而言,轻而易举。
秦椒莞尔,道,“玉蘅居的小厨房里最不缺米饭,自然是可以做的。”
闻言,素梨万分激动,握着秦椒的手,只道,“那可太感谢了。”
秦椒轻轻将自己的手收回,又道,“我此番还赶着回去备膳,我明儿用早膳前把米干糖做好,你尽管早些来玉蘅居的小厨房寻我拿。这米干糖热乎乎的时候吃,与晾凉以后吃的口感可大不相同。“
“好。”素梨点了点头,又从腰间解下一个青灰色的荷包,递给秦椒道,“这个就当作谢礼了。”
秦椒原不想接,可几番推却,素梨却强按在她掌中,掂量着是些碎银子,倒也不算太多,也就勉强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