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角门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倒也不必秦椒特地去请蔚彦,蔚彦已然亲自出现了。春风柔柔地拂动他橄榄灰的衣摆,款步行来,风度翩翩。
待他行至翠菡跟前,垂眸俯视,翠菡卑微如草芥。
翠菡试图直起身子,奈何方才被李妈妈一脚踢着了腰,吃痛得狠,委实难以伸展,只好继续蜷缩在地,哭道,“大公子,您可算来了,您要为阿菡做主啊。”
“我给你做主?”蔚彦冷声反问,又道,“我给你做的哪门子的主?你肆意欺侮素梨,蔑视楚夫人,这些都是真的,眼下,也只是被发卖而已,你该感恩老夫人心慈,若换作我来处置,你以为你还能全须全尾地在此叫屈么?”
“大公子?!”
闻言,翠菡怔愣了片刻,仿佛忽然就认不得眼前之人。从前那些温柔的,深情的,耳鬓厮磨过的誓言,当真都是眼前人所说的么?
又或者,眼前的蔚彦,才是他最真的模样?
翠菡瞬时迷失了,那些原本想要讨巧卖乖的话,如鲠在喉,难以下咽,也再难出口。
“你不是想要告诉秦椒,我与你因何结缘么?眼下,你可以说了。”蔚彦收起方才的戾气,语调平和了几分,唇边竟勾起一抹极温柔的笑意,似在徐徐引诱她继续往下说般。
翠菡失笑,道,“呵呵呵,大公子从前与我说,会抬我为妾室的话,果然都是诓人的!大公子真心想要的妾室,原就只有秦椒一个吧。我与您结缘,只是因为我给您做过一道菡萏糕,与秦椒所做的口味相似。你说我在你跟前的乖顺柔婉,和秦椒也极为相似,这便是你愿意与我常在一处的缘故了吧。这样想来,我竟不如素梨了。好歹,您喜欢素梨,并没有因为她像谁的缘故!而我,自始至终,只不过是秦椒的影子罢了。”
“你既知道,就该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欺侮素梨也就算了,怎么敢嘲讽楚夫人呢?”蔚彦的声音又重新变得冷厉起来。
一旁听了许久的秦椒,终于忍不住,对着蔚彦道,“原来在大公子眼中,欺侮素梨,也算不了什么的。”
蔚彦回眸来看着秦椒,眼光不自觉地柔了几分,似哄人般说道,“我知素梨不易,但不认可素梨的,是祖母,并非是我。”
“大公子倒是善体人意,怎么不见大公子亲自去老夫人跟前为素梨说项呢?”秦椒冷笑。
蔚彦又道,“我若开口,素梨的处境怕是更难了。”
秦椒再度冷笑道,“既如此,大公子当初就不该为一己私心,将素梨牵扯进来。”
“跟着我有什么不好?好吃好喝的供着,总比她一辈子做个小丫鬟,或是四处卖唱的强吧!”蔚彦冷斥着,又道,“秦椒,难道你不是这般想的?你若跟了我,我一定会许你妾室之位的,暂且先有妾室的名分,往后还……秦椒,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秦椒摇了摇头,道,“承蒙大公子错爱了,奴婢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