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芷阁,外间的矮几上那炉凝神静气的香已然点完,月妩将嵌绿松石的双耳铜炉撤下,重新铺了一张织锦的桌布,才将今晨的早膳一道道地摆出来。
蔚彻在铺了织锦桌布的矮几前落座,看着月妩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一笼玉米猪肉蒸饺,一碗酸汤面,一碟煎饺,他缓缓执起一双嵌绿玉素银筷子,踌躇着流连在蒸饺与煎饺之间,终是将那碗酸汤面先端到近前,细细品尝起来。
浓郁的茄汁配上米椒的辛香,酸甜爽辣,而滑溜溜的细面咀嚼起来亦是十分劲道,再夹起一枚玉米猪肉蒸饺,先泡在面汤之中,再送入口中,别样的风味立时撼动着味蕾,打开被憋闷许久的胃口,令人食欲倍增,酣畅淋漓。
月妩见蔚彻吃得畅快,心下亦十分欣然,忙将那碟秦椒特地备下的煎饺往他眼前挪了挪,道,“三公子,这道煎饺是甜口的呢。另外,秦姑娘怕您若光吃着甜煎饺,难免太干,又嘱咐奴婢带上这一盅青提圆子豆浆来。”
蔚彻的食量不小,酸汤面虽见了底,蒸饺也所剩无几,却依旧能喝下青提圆子豆浆,配着甜煎饺,一一下肚。
青提是别样的酸甜可口,豆浆磨得匀细如绸,圆子亦做得秀致甜糯。甜煎饺更是与众不同,外皮煎的金黄酥脆,内馅儿亦是别出心裁,水嫩甘甜的桃末,清甜柔润的梨末,搭上提神醒脑的陈皮香,以及红豆沙的细腻绵蜜,宛若一场旖旎春光,令人甘愿徜徉其中,而不肯止歇。
本该是蔚彻独享美食的时候,余贺却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道,“三公子,姜娉表小姐寻您寻到这儿来了。这会子,她人就在前院,说是又要做菜,四处找厨房呢!“
蔚彻将手中的空碗搁下,不紧不慢地说道,“她不是来寻我的,她是来寻秦椒的。”
“可是,若当真让她去了厨房,只怕又是一场闹腾。”余贺道。
蔚彻自然知道姜娉多能折腾,便道,“她寻都寻来了,若没让她寻见秦椒,也不会善罢甘休。随她去。”
“可是……”余贺的话还未说完,却见姜娉已经推了馨芷阁的门,直逼着蔚彻而来。
“阿彻,有好吃的,你都不叫我,自己个儿躲在这儿吃独食呢!”姜娉冲着蔚彻没好气地说道。
蔚彻刚刚将最后一个甜煎饺吃下,又喝了一口青提圆子豆浆,默不作声。
“算了,算了,只要你告诉我,秦椒现下在哪儿,你这吃独食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姜娉做了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
蔚彻将空碗搁下,缓缓起身,踱到姜娉跟前,顿了顿,又从姜娉身边走了过去,直接迈出了馨芷阁。
姜娉见状,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嚷道,“阿彻,你倒是说句话啊!”
蔚彻闷不吭声地往前走,姜娉无奈只得举步跟了上去。
姜娉想来硬的不成,那就试试软的。
于是,姜娉歪着头,半骗半哄地说道,“我爹啊,最近新得了一方名砚,叫什么来着,似乎是红丝砚?啊,我记不得名字了,只要你告诉我秦椒在哪儿,我就做主了,把那方名砚送你。”
闻言,蔚彻停下脚步。
姜娉正觉得此招奏效,洋洋得意时,却听蔚彻道,“表姐真的能做这个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