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华院内,一片白水晶的珠帘后,楚氏正歪歪地靠在贵妃榻上,抚摸着细腕上绕过五圈的白玉圆珠手串,黛眉轻挑,愈发凸显了眉间贴着的那朵梨花钿,洁白娇柔,楚楚动人。
而立在楚氏身边的丫鬟阿乔则道,“奴婢看得真真的,秦椒先把那蜜蜡手串丢在地上,而后被贞儿拾起,她才又转赠给贞儿。她胆子可真大,那手串值钱的紧,还是夫人赏的,就这般轻易处置了,莫不是她连这般贵重的东西都瞧不上吧……”
楚氏不以为意地笑道,“我料到她会如此了。”
闻言,阿乔不解地问道,“夫人难道丝毫都不气恼么?她这般轻贱夫人赏的东西?既是夫人早就料到了,又何必赏她呢?”
“蜜蜡是她心上的一道痕,哪怕不那么痛了,也还未痊愈。我便赌她没彻底心死,如今看来,她这般厌恶蜜蜡,果然是还未看开。既如此,我就放心了。”楚氏不恼反笑,娇婉的容颜因这抹笑意,显得愈发清丽。
“夫人,奴婢不明白。”对于楚氏话,阿乔听得一头雾水。
楚氏轻笑道,“你自然是不会明白的,罢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阿乔应声,便告了退。
莹华院的内室顿时安静下来,楚氏轻轻闭上眼,往事如潮,汹涌而至。
两年前的初春,盛安城已是繁花似锦,生机盎然。城中最清澈的那汪湖泊,唤作潋琴湖。
彼时,才过了十七岁生辰的楚静惜便立在潋琴湖畔的柳树下,一身碧色裙裳映着潋滟湖光,娉婷柔美。
她这是在等温孤逸,身旁的侍婢珠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小姐,我们已经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了呢,怎地还不见逸公子来。从前,可都是他早早地过来等着您呢!”
楚静惜浑不在意地笑道,“是啊,往日总是他等我,此番也让我等他一回。”
楚静惜的话音才落下,不远处奔来一道釉红的身影,逐渐靠近后,那张俊容便愈发清晰。
“可算来了。”娜珠叹道,又指着另一头的茶摊子道,“小姐,我过去喝盏茶,你和逸公子好好聊,若是要走了,便唤我一声。”
楚静惜点点头,娜珠便转身离去,而温孤逸亦行至她的跟前。
“逸哥哥不必这般着急,”楚静惜望着温孤逸额角的汗珠,掏出藏在袖间的那张锦帕,踮起脚尖,替他拭去汗迹,又道,“逸哥哥手中提着什么?”
温孤逸被她这么娇脆地一问,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提着食盒。他之所以迟到,为的就是这食盒里放着的玉兰花酥。为了买到玉兰花酥,温孤逸在醉宴楼排了大半个时辰的队,好在终是买着了。
温孤逸道,“你不是常说,想吃醉宴楼的玉兰花酥么?我手中的食盒里便装的是醉宴楼才刚做好的玉兰花酥,还热乎着呢,妹妹要不要尝尝?”
温孤逸说着,将食盒打开,取出其中一块玉兰花酥,递到楚静惜的面前。
楚静惜垂眸,望着温孤逸手中的玉兰花酥,形美动人,神韵逼真。她俯下头,一双樱粉的唇触及香酥的外皮,咬下一小口,齿间辗转。仔细品来,玉兰莲蓉的内馅,细腻丝甜,且带着淡雅清透的玉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