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媣走后,秦椒独自慢悠悠地走在石子小道上,许久不见的阳光竟不知是何时透过的云层,暖暖地洒落下来,点染在她的前额,眼角,鼻尖,勾勒出一抹柔美的光弧。
秦椒倒没有想到,不过是匆匆地拐了个弯,竟和蔚彻不期而遇。
因着天气的转暖,此刻的蔚彻只穿了一身薄绸长衫,烟青色衬得他肤色白净,身姿颀长,便越发清隽出尘,不食烟火,冷俊矜贵。
秦椒第一眼看见蔚彻时,本想避一避,退到哪棵树后躲着也是好的。但眼下的光景,蔚彻却是迈着稳步,迎面走来,秦椒是断断来不及避了,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向他走去。
秦椒行至蔚彻跟前,福了福身,道,“三公子安。”
蔚彻也没有预期到会在此处遇见秦椒,但就是这般巧遇,却让蔚彻心情极佳。
一贯冷肃的蔚彻,不自觉地扬起唇角,虽是极细微的笑痕,却如春雪初融般,倒应了这突如其来的春阳暖色。
“你去哪儿?”
蔚彻原是想问秦椒因何在此,却又觉得这般问的话,显得太突兀,且自己的语调一向冷硬,容易令她误会,仿佛这地方,她不该来似地。其实,她憋在房中这许多日,蔚彻也担忧她憋闷坏了,眼下见她出来走动,气色看着也还算好,倒是宽心了些。
故而,蔚彻心念一转,问出口的却只是如此四字。
秦椒自然无法感知到蔚彻真切的回转心念,便只是顺嘴答道,“奴婢这就回房去。”
蔚彻蹙了眉,她果然还是觉得他是在怪她出来走动么?
他真不该问的。
蔚彻恨不能将方才那四字收回,且要收得干干净净的。
“你若无事,不如陪我走走。你的手伤也该痊愈了吧?”蔚彻竭力转圜,哪怕会被拒绝,却也总要试试。
咦?陪他走走?
秦椒倒不是想拒绝他,只是手中拎着壶,真的不大合适散步。
秦椒正寻思着,手中的壶该咋办时,蔚彻那修长如玉的手已然伸向她,从善如流地从她手中拎走了那只沉甸甸的壶。
彼时,秦椒还没来得及反应,毫无意识地就让蔚彻帮着自己拎壶了。待她彻底反应过来,似乎让蔚彻替她拎壶这件事,不大合规矩时,他们却又已经十分不合规矩地比肩走在烂漫的春色之中。
行路间,蔚彻本就是寡言之人,且又过于在意秦椒的感受,自不会轻易开口,只怕惹她不快,她又要走。而,秦椒则在心底寻思着是否该找个话题,但转念一想,似这般默然走着,也并不十分尴尬,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轻松自在。
如此,秦椒和蔚彻默然地围着后花园逛了一圈,只觉得周遭的花娇莺啼,都是如此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