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过询问,找了一处最偏僻的房子,那种偏僻到在小镇最角落,周围几乎没有房子,仿佛独立于世外的那种。
这样侠客也就不能住在他隔壁了,也不能敲墙了。
侠客当然在卫以惜选择租下那个房子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没有办法阻止,只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卫以惜付了房租。
他默默跟着卫以惜来到了那个房子前,抱着一丝异想天开,正要跟着走进屋内,哐当一声,门在他面前关上了,关的紧紧实实。
要不是他反应快,差点夹断他的鼻子。
到最后,侠客也没租房子,就在卫以惜门前的那棵树上睡了一晚。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半夜里就哗啦啦下起了雨,来的很是突然。
侠客靠着树干正打着盹,被这冷不丁的一淋,睡意全散了。
他狼狈的从树上跳下来,正想找个地方弄干衣服,然而不幸的发现,周围除了眼前这一所建筑,再也没有躲雨的地方了。
他想了想,干脆站在树下淋着,眼直直的望着大门。
密集的雨点滑过树叶的叶脉,在叶尖汇聚成一个个豆大的水珠,滴滴答答砸在树下的人身上。
侠客没有用念驱走寒意,而是就这么直挺挺的淋着,不一会衣服被浸透,雨水带来的冷气就令他打了个喷嚏。
卫以惜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直到后半夜,感觉到一阵冷气才醒过来。
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落雨声,他猛地直起身,想起侠客还被他关在外面。
不过再一想,觉得对方应该没有那么傻,肯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
但他还是秉着一丝怀疑,下了床从窗户看下去。
居然真的看见了一个在淋雨的笨蛋。
卫以惜眉头紧皱,步子匆忙的下楼开门。
侠客本来垂着头,数着从自己睫毛上滴落而下的水珠数,却在莫大的雨声中,捕捉到了那一声细微的开门声。
他惊喜的抬起头,看着那个开门的人。
卫以惜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晦暗不明,最终,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进来吧。”
侠客默默的进了屋。
但他只是站在门口,也没再走进一步,看起来有些拘束。
卫以惜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先去洗个澡吧。”
侠客轻轻点了点头。
听着洗浴室里的水声,卫以惜捏了捏额角,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应付不过来这个弟弟了。
以前明明那么乖。他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没一会,侠客裹着浴袍出来,正要跟卫以惜说话,冷不丁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然后就停不下来了,连着打了四五个。
卫以惜皱眉看着他,刚才见侠客脸色苍白以为只是一时冻的,现在一看,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泛红。
他问,“你在下面淋了多久”
侠客拿了张纸擦鼻涕,想了想,不确定的说,“两三个小时”
其实这还是他缩减过的,雨从九点开始下,现在是凌晨三点,他淋了差不多有六个小时,完全没用念,全靠身体抗。
“……”卫以惜吸了口气,压制住心底的怒气,冷道,“去床上躺着,我去给你拿药。”
“恩。”侠客乖巧的点头,乐滋滋的跑到床上躺着去了。
卫以惜给侠客冲了药,在床边搬了个板凳坐下,看着他喝下去。
之后气氛陷入沉默。
侠客看了看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卫以惜,把脸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无辜的大眼睛,道,“阿惜,你肯……原谅我了吗”
卫以惜扫了他一眼,反问,“阿惜”
侠客神情一下子低落下来,眼睛也蒙了一层失落,,“哥哥。”
卫以惜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随后道,“我本就没打算怪你,只要你肯乖乖道歉。”
说来也挺可笑,原本失忆前的他觉得杀无辜的人是不可饶恕的,是有违道义的,这打破了他的底线,但自从记起流星街的那些血腥记忆后,忽然觉得这些无所谓了。
在流星街,杀人是家常便饭,手上的一条人命跟以往堆积成山的尸体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他内心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泛不起了。
更别提从小生长在流星街,对这一切都耳濡目染的侠客了。
事到如今,卫以惜也不会再因为雅蜜的事怪罪他。
但他对侠客明知他失忆的事实,却一直隐瞒他这件事很生气。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万一家族完好,却在这段时间出事了怎么办……
侠客沉默了一会,从床上坐起,神色严肃的说道,“只要哥哥你肯原谅我,要我道歉当然没问题,只是,你真的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明白我的心意吗”
他认真的地;盯着卫以惜的眼睛,“明白了以后,你真的愿意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