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用了药应该就没事了，“卫以惜安慰他，顿了顿又怕侠客想的太多，只好加了一句，”而且这个屋子只有一张床，两个人一起睡的话太挤了。”

侠客抬起头，眼中带着希冀，直言道，“我不介意。”

卫以惜有些无奈，“可是会碰到你的伤口。”

“没关系。”侠客直直的看着卫以惜，双手攥着被子，生怕被拒绝。

不忍心再拒绝下去，卫以惜又不想耽误侠客养伤，只得在房间打了个地铺。

两个人第一次在一个房间里睡觉。

熄灯后，银色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地毯上，明明是相同的景色，却多了一些与往常不同的东西。

卫以惜突然没有了睡意。

他盯着头顶发呆。

“阿西，睡了吗”床上突然传来小声的询问。

卫以惜扭头，因为躺在地上的原因，看不到侠客的脸，只能模糊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块。

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天花板，“没有。”

“呵。”对方愉悦的轻笑了一声，“其实……我以前有一个哥哥。”

“你跟他特别像。”

卫以惜微微一愣，抓住了语句中的不和谐点，“以前”

“恩，因为他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死了。”这句沉重的话很轻易的被他说出了口，平淡到仿佛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在听完这句话的瞬间，卫以惜心里忽然没缘由的一疼，一股莫名的情绪蔓延上心头，连带着呼吸也突然沉重起来。

他捂住胸口，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侠客在开始话题的时候就很认真的注意着对方的动静，所以在卫以惜呼吸改变的瞬间，他敏感的察觉到了，恶意的伪装着不知晓，继续平静的说下去。

“我们不是亲兄弟，但是他却比对待亲人更加疼爱我，一直拼着性命保护我，在他的庇护下，我不知比同龄的人少受多少伤，”侠客以一种陌生的语气说道，不经意间透露出丝丝的温柔，“本来这种事本来在流星街只能当作笑话来听的，可是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我身上，犹如奇迹一般，若非如此，我都觉得这个笑话太过滑稽。”

“他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侠客低声道，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在被抛弃的第二天了，甚至是尸骨无存。”

卫以惜脑袋有些发愣，总觉得这个故事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

正在他苦思冥想时，一句话像是霹雳一样惊醒了他。

“最终却是我害死了他。”

卫以惜的呼吸猛地一滞。

不自觉的语气变得急躁，问，“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为何，他心底总觉得事实应该不是这样的。

“因为我当时太愚蠢了，太无力了。”侠客暗自嘲笑着自己。

“自作聪明的结果。”

气氛陷入了沉默。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

顿了会，侠客才发觉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浅笑着道歉，“不好意思，跟你说了一件不怎么愉快的事。”

“没事。”卫以惜回复道。他不觉得这件事与他无关，那种熟悉感始终包围着他，让他越发疑惑。

本来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可是侠客再次提起。

“我无数次想过，也做梦梦到过，要是他没死，活着回来了，我该怎么去面对他。”

卫以惜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是开心的跟他拥抱，还是抱着他哭诉一番。”

侠客轻笑一声，“终于，在最近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

话题不知不觉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卫以惜问道，“是什么”

“……”侠客突然沉默了下来。

卫以惜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内心不知缘由的忐忑。

“我想要狠狠的报复他，让他后悔独自抛下了我。”阴冷的腔调让卫以惜打了个寒颤，觉得周身发冷。

“当然是开玩笑的。”

侠客恢复油腔滑调的语调，笑嘻嘻的转口说道，差点让卫以惜以为刚才的那一句是幻觉。

“好啦，我困了，睡觉吧。”

侠客打了个哈欠。

“恩。”卫以惜应答。

两人结束了今晚的聊天。

殊不知，刚才那一句深深的刻画在了卫以惜的心里。

被子下，侠客暗自翘起嘴角，他真的觉得自己越发恶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