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孤独是他证明自己还活着一样。
“他与我们不同,他的烦恼在他的执念中,在为寻觅什么,又像在等待着什么”,娘子若有所思地说到。
人总有自己不愿说出的事,何必执着弄个清楚呢。
神仙也好,凡人也罢!到头来还不都是化为尘埃,只是因人而异地看待他罢了!
远处的歌声骤然停下,从雪人里穿出一道身影,慵懒的挺了挺腰,转身望了一眼小楼,又注视起这欲冰封夜色的银雪,像根本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他又喝了一口酒,露出一丝笑容,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很不般配,好在很快消失,开心的事从来对他很短暂,是这岁月的无情,还是对内心的忠诚的执着?有些事总是没有答案的。
若思许久,面色又回到那种难以捉摸。
雪中人叹了一口气,收起酒葫芦,
“嗖”的一声脚尖微动,人已消失在这夜色里,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以过子夜,小楼也熄了灯,村庄一片寂静,雪花把苍穹与大地连在一起。
小楼顶朦胧立着一个雪人,盯向东南方骤然红亮的天空,接着一轮红光穿过,接着又是一轮亮起。不一时,九轮火光鱼贯而降,非阳非月的艳红火球飞绕着这座小楼,像是漫长的思念在今夜发泄,又像是一场久远等待的故人重逢。
火球顽皮地飞在雪人的眼前,时而在面颊的纹路上蹭过,这每一条皱纹像是一道不幸的伤疤,这伤痕里蓄满了天道的不公与命运的安排。
这对深邃的眼神变的柔和起来,像枯木逢春一样又充满了灵动的活力,千年漫长的时光在这时化作两行热泪滚烫而出,滑过背起的伤痕显得比岁月还要漫长。
“你终于来了!”这道声音很低很厚重,像在雪人的胸腔挤压出来。
火球贴在雪人的身上,贴在了耳边,仿佛在诉说着一场相逢,又是最后告别,也是一种安慰,这种安慰又成了一场纪念,这世间没有人清楚雪人对这场纪念的意义。
“时间让我变成了另一个你,而你永远不是我,就此结束过去的一切吧!”雪人推开了火球,变的冷漠无情了起来。
双手掐起剑诀,周身一阵涟漪光纹四散开去,化为九朵莲花,花间激飞出一串串神秘符文,撒向火球的四周。
解下酒葫芦向天空抛去,抬手剑指一点,葫中噴出一青一白两道光气笼罩了方圆几十丈,接着五指连动从掌心飞出一道光圈,光圈越扩越大,在风雪中隔绝出一个独立的空间,九团艳火规则地分列在酒葫周围,葫内一阵声响,升起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
此珠一出现,火球顿时感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在珠子周围旋转了起来,光环外面的雪花也跟着旋动,九个火球越转越小,最后融成一团红色的火云向珠子拥去。
珠子像个贪吃的孩子,上下翻滚在这片火云里,像贪吃着一团棉花糖,每穿过一处,火气都被珠子吸收了进去,珠子越吸收越有力,越有力穿梭的越快,雪人露出满意的神色。
眼看这团火云也消失的只剩中间一小块,“砰”雪人碎了一地,显出一破衣烂衫的乞丐飞身靠近火云,双手向四周一笼,“收”一声长喝,光环的空间渐渐弱小,飞舞的莲花符文连同青白二气一起涌入了珠子。
这时的珠子看上去不再晶莹剔透,幻化出一种混沌玄色,老乞丐收起酒葫芦,长长吁了一口气,一句千年的承诺在今夜了结,这就送你最后一程吧!。
抬手向天空划出赤橙黄绿蓝五道五色光线,抛起玄珠落在了光线上,双手食中指四指并笼一起,双目紧闭,唇间一阵低沉的古老咒语化成光纹飞向了玄珠,玄珠在咒语的催动下穿梭于五色光线中,相互交汇编织,几吸功夫便把玄珠包了进去,编出个五彩外衣。
彩衣灵光闪动下甚是绚丽夺目,老乞丐停下咒语,睁开双目看着珠子祭炼大功告成,拍开酒葫芦飞出一片泛着灵力的莲叶,莲叶缓缓地卷起珠子落在了手心。
“九阳祭炼,混沌化魂,五行为体,重生之命,既然你选择了轮回,老朽绝不食言,今夜就让你轮回去吧!来生一切全看你的造化了。”
言罢,顺手一道法诀连同玄珠打入小楼,身影一闪又消失在夜色里。
不久,一声啼哭划破长空,是对这夜色的宣示,更是对一个盖满雪花背影的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