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妇人斗斗嘴,华少良不介意,可是如若动手,无论结果如何,华少良都觉得自己理亏。
毕竟打女人,不是好汉所谓。
何况,面前的女人就如同疯狗一样,被她咬了一口,还能反咬回去不成?
华少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苏杨美娜面对妇人的时候,有些畏惧了,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好在,此时赵仁义,再次站出来,替华少良解了围。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在我老友的病房前,如此放肆,成何体统。赵仁义发火道。
他虽然不是苏家的人,可他和苏老爷子是至交,何况,他的名气,在省城乃至全国都是响当当的,他一句话,自然就将妇人震慑的不敢在胡乱撒泼。
这位小友,是我校毕业的学生,我带学生进去,有什么不妥么?赵仁义瞪了妇人一眼说到。
啊!您的学生,那,那当然可以,可以。妇人闻言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气焰全无,点都哈腰的说道。
只是她的眼神,看着华少良依然是不善,想必,她只是威慑与赵仁义的身份,不敢有其他表示。
走,进去吧。话毕,赵仁义推门走了进去,华少良和苏杨美娜紧紧跟在身后。
这一次,妇人没有再阻拦。
进了屋,赵仁义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屋子里,怎么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为什么把老友,放在厢房,而不是正房?赵仁义对着苏杨美娜问道。
是二婶,他说,人死在主屋里不好,主屋以后还要住活人,不吉利,这间屋子,是仓库,临时改出来的,所以才有这股味道。欧阳美娜回答道,语气中,说不出的难过。
哎!这件事,实际上已经是苏家的家事了,赵仁义即便再怎么强势,也轮不到他来管理。
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赵仁义继续对着苏杨美娜问道。
爸爸在省里开人大会,最快也要后天,后天正是您,您下的病危最后一天苏杨美娜轻声道。
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赵仁义发出一声感叹,而后,在苏杨美娜的引领下,走到最里面一间屋子门前。
华少良没有跟着赵仁义走进去,他和苏杨美娜站在门口,给两位老人充分的空间。
透过房门,华少良朝着里面望去,只见,一张铁质的单人床上面,铺着一层单薄的棉被,上面躺着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老人脸色煞白,眼神紧闭,嘴唇铁青,呼吸,极度的微弱,看样子,似乎命不久矣。
看见爷爷可怜的样子,苏杨美娜轻声的哭泣,不自觉之间,她靠在了华少良的肩膀上,华少良有些懵圈。
少良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爷爷,你的医术那么好,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苏杨美娜祈望的说道。
华少良没有回应,他只是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苏杨美娜的秀发。
对于苏老爷子的病症,他没看到之前,觉得自己还可以一试,现在看来,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许多,这看上去,说句中肯点的话,老爷子真的随时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和阎王爷抢人,华少良没做过,心里底气不足。
赵仁义进了屋内,毫不嫌弃的坐在了老友的身边,他抓起老友冰冷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苏老爷子躺在那里眼不能睁,口不能言,但是,赵仁义见到老友,话语一打开,就再也收势不住。
眼泪止不住的从面颊上滑落,两位老人一生的友谊,在这件阴暗的小屋里宣泄。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
赵仁义一脸疲惫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形,似乎都苍老许多。
给你父亲打个电话吧,让他尽快赶回来,你爷爷,活不过今晚赵仁义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的说完这句话。
只一句,顿时让苏杨美娜嚎啕大哭,更是让华少良手足无措。
场面,有些失控。
一会儿我叫人,把老友挪到主屋去,他一生血洒疆场,临死,也要死得有尊严。赵仁义肯定的说道。
他已经决定,落下这张老脸,也要让老友风风光光的走,没有过来还不知道,谁能想到,老友竟然是被人安放在这样一间小屋里,静等着死亡。
这,无法忍受。
说完,赵仁义迈着步伐离去,只留下一道英雄迟暮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