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欢走到院中,二十大板已经打完了,此刻的桂嬷嬷皮开肉绽,强撑着一口气还没有晕过去,只祈求地盯着乔欢,只保住一条命也是好的。
乔欢冷冷瞟了一眼,“把桂嬷嬷送回去,找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梅姨娘院中的丫头忙点了点头出府请大夫。
处置完梅姨娘和桂嬷嬷,乔欢转头看向被守三提溜着的妇人,她挥了挥手,让守三放开那妇人,又把孩子还给她,与了她几两银子,“你给我记清楚了,我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儿上放你一马,希望你日后本本分分地过日子,不要想着一些乱七八糟、歪门邪道的东西,要不然的话,下次我可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你了。”
那妇人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千恩万谢地出了乔府。
守三却是摇了摇头,忍不住道:“小姐实在太过妇人之仁,您这样做,只会助长恶人的气焰,他们并不会因为您的慈悲而感激,反而会怀恨在心。小姐若是想永绝后患,除非一了百了。”守三的神色一狠,眸子亮的惊人,似是利刃出鞘的光彩。
乔欢何曾不想,不过她始终迈不过心头的那道坎,她所生活的现世诚然不是个乌托邦,虚伪和邪恶随处可见,欺凌和杀戮也是家常便饭,她曾经也深陷其中,可始终存了一份为人的善良与仁慈,她所做的是只求自保而已。
“我知道,只是我实在是做不到。”乔欢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守三,眼底大片大片的苍凉让守三猛地吸了一口气,她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眼神会在乔欢身上出现。从前的她只以为乔欢是个被乔栋梁宠坏了的闺阁少女,与她相处些时日才发现她似乎与一般的少女很是不同,她的身上似乎有种不为人知地秘密,她曾经经历了些什么?
守三低下头,错开乔欢黑白分明的眼珠,“小姐年纪尚浅,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很好了,今日小姐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属下。”
乔欢点了点头,扶着央儿的手慢慢往回走。
回了院中,央儿先给乔欢倒了杯茉莉香茶,那茉莉是取去年盛夏时新摘的茉莉花蕾,用吴盐腌制了埋在地下,待到一年后用滚水泡开,那茉莉顿时一朵朵绽开浮于水面,依旧清芬扑鼻,十分新鲜。
乔欢慢慢地饮着香茶,心口熨帖了几分。她望着窗外的天色,已是傍晚了,不过并未完全沉透,是极为深沉的瓦蓝色,映衬着慢慢凋零的树叶,倒是让她想起了从前那条巷子里的那颗高大的梧桐树。她得童年实在是贫瘠而又晦涩,那颗梧桐树倒是她最好的玩伴,她可以顺着梧桐树的枝干爬到最顶端,窥见远方最灿烂的云霞,也可以扯些梧桐叶夹在书里,述说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