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如果早知这样的结局，自己不若不争取，任由其他人，随便是谁都好，前来林港执行任务，至少，自己的世界还是完整的，不会轰然崩塌。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哗哗……”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翻动纸张的声音，传进了程阳的耳朵。

缓缓抬起头，程阳看到，不远处，江旭东办公室还亮着灯。一瞬间，想起自己承受的嘱托，他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尽管如此，他还是压抑着情绪，慢慢向亮灯的房间靠近过去。

门没有锁，程阳直接走进，可对面的江旭东却毫无反应，仍然伏在办公桌上，飞速地写着什么。

“江队，在忙什么？”走到办公桌旁，程阳有些疲惫地问。

“程支队？”

到现在，江旭东才发觉程阳的存在，并急忙解释说，“我在给傅局写陈词，从‘鳗鱼’第一次进入视野到他最后放走徐秋，我都仔细陈述了傅局的一言一行，并找了相关目击队员为他写旁证，希望能……”

然而，话到一半，江旭东突然看到，程阳的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落，面色也苍白得厉害，便急忙问道，“程支队，你怎么了？”

“旭东……”

看着办公桌上，厚厚一叠材料，都是江旭东一字一字费心写出来的，程阳的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别再写了……没用的……”

听出话里有话，江旭东有些紧张地问，“为什么？是不是……廖厅长对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

此刻，程阳真想把知道的一切，如实告诉江旭东，但苦于没有证据，苦于廖泽太过精明，即使他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口，也只能选择默默忍受。

“程支队！我求你了！你答应我的，不会隐瞒我！”见程阳欲言又止，江旭东更加焦急了。

“旭东……你什么也别问了……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傅局……但我……真的尽力了……别怪我……”说着，程阳又掉下眼泪来。

“程支队，相信我，我不会乱来的，你只告诉我，是廖泽？还是宋鸿轩？”面对此情此景，聪明的江旭东，已经猜到了几分。

“真的……别问了……知道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吗？”看着江旭东，程阳麻木地反问。

“这太残酷了……当年……若不是师兄……我不会坚持地做刑警……扮演‘阿奎’的时候……自己九死一生……也因为心里明白……师兄就是我强大的后盾……如果……如果师兄换得如此结局……请问……我还有必要……再穿这身衣服吗？”想着过去，江旭东的感受，真是难以言状。

又看了一眼，江旭东写的陈词，程阳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旭东，我虽然没能完成托付，但请你相信，我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程阳，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相信傅局的清白。你我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这些材料，千万别丢了，即便……傅局被定罪了……我们也绝对不能放弃！”

“谢谢你……程支队……谢谢你的信任……”事到如今，江旭东能抓住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明天……就要离开林港……回省厅了……”终于，程阳与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