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吗?洛公子还未开始修学,便那么确定,老夫没有能治你们的法子吗?”说话的人正是这间书院的先生崔禹。
此刻的他,双手挽朝背后,背脊挺得笔直如松,炯炯的目光倾落在那小公子身上,而他虽只是一介文人,但却不知为何,周身却燃起武士才有的威慑之力。
仅是一句话,便令那洛小公子哑了口。
“崔……崔先生……”他似一个犯了错的孩童一样,低垂下头来,带几分结巴替自己辩解道,“我刚才……那是瞎说着玩,逞威风来着,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毕竟,您的名号,熟人不知。”
他所言并无夸张之意,在泸月城,崔禹的名号实属响亮,一是凭借着那过人的才华,二则是“犀利严师”的称号。
无论再混恶的浪荡公子,只要经过他手,定是能将歪苗扳正。
亦是因此,他每年只开一次的“纠正学堂”的名额,更是千金难求,仅为三十人。
所以,每一年都会出现不少达官贵人绞尽脑汁都难以将自家孩子送进他的书院的情景。
洛小公子解释罢,见跟前老者沉稳着情绪,未有想要责罚他的意思,一时间松了口气,且还在心中暗自得意自己这张巧嘴。
可这阵轻松未持续多久,便被一声严厉的呵斥彻底打破,碎成影沫。
“小小年纪,满嘴的阿谀奉承!成何体统!我看你连君子之道都不明了!”
崔禹怒声一语,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后,幽着嗓音向他下达了指令:“老夫便罚你,待今日修学结束后,回屋将《礼记》儒行篇背诵下来,明日学堂之上,老夫将抽背你。”
此语一出,无异于是一座压顶泰山,直叫洛小公子唉声道苦,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他又怎愿就此屈服,连忙抵抗起来:“崔先生!您这也太不……”
见他要同崔禹议论,一旁的祝文瀚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襟,摇头向他示意止下话来。
毕竟,这旁人不知崔禹的性子,他祝文瀚怎会不清?倘若这小公子再出言不逊,想必换来的定是更加悲惨的群山压顶了。
“洛公子,你想说什么?可是不满?”
“啊,没有没有,先生您想多了,这怎会不满呢,既陶冶了情操,又增强了学识,这洛公子想说的是,他定会好好背诵的。”祝文瀚连忙替这小公子解围,“对吧,洛公子?”他侧过身,奋力地以眼神示意。
而这小公子,也不是个愚笨的人,自是看得出祝文瀚的眼中之话,连忙受起方才的不悦来,挤出笑脸。
“对对对,正是如此。”
“噢,洛公子能有这样的醒悟,老夫很是欣慰,那便明日看你习得如何咯。”
崔禹轻声回答着,笑眯了眼,可不知为何,这个微笑在洛小公子看来,却比猛兽狮吼还要来的毛骨悚然三分,不禁地打了个冷颤。
“好了,这多余的话,老夫便说到这儿为止,这既然入了风华书院,还望各位公子能端正自我的心态,莫要想着能窜了空子。”
崔禹以最温和的模样警告了众人,随后便接过小厮手中的花名册道:“接下来,老夫每念一人之名,便上前来接过儒袍。”
可他话音刚落,底下便起了不满之声:“崔先生,我们又不是稚子,都是快到弱冠之纪的人了,这统一的儒袍……怕是不用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