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现在。
林清雅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衣服和长裤,阔腿裤脚上沾一路走来的泥泞痕迹,但是却让人不觉得脏,她如墨般的长发毫无装饰地披下,就这么随着微风,时不时牵起几丝发丝,那忧伤的背影就让人寂寞地想哭了。
林清雅默默地走到父母的墓碑前,灰白的墓碑,细细点点地被雨打湿,就像被斑驳了的时间与记忆,说着轮回啊,流转啊,却再也回不来了。
林清雅蹲下,将伞收起,放到一边,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些东西,酒杯与白酒。她觉得与逝者见面,总是少不得的。她的记忆中,好像就是如此。
虽然她的父亲确实极其喜欢喝酒,尤其是白酒。
她将酒打开,斟满三个杯子,将其中的两杯分别放在父母的墓碑前,然后再拿起最后的一杯,没有敬,便自顾自地一口喝下。
然后斟满,喝下,再斟满,再喝下。
她喝得又急又快,那酒水都似乎没有经过她的舌头,便直接到了喉咙,然后顺流直下,再也看不到了。
爸爸,妈妈。小雅喝醉了。林清雅喝完第三杯的时候,脸已经变得绯红,眼神也迷离中带着混沌。
18岁那年,她办了一件大错事,她擅自抱了外国的大学,缺考了国内的一等要事高考,等拿到了offer才和林穆说起,又或者是向他通知。那天,林穆在林清雅记忆中有史以来发了一场大火。
你长本事了呀,这么大的事情都已经不告诉我,自己做主了吗?林穆铁青着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清雅,还有桌面上印着漂亮花体英文字的录取通知书。
林清雅也犟,她已经满了18岁,为何她的事情,她自己不可以做主。
我18了。
你18了就很了不起了吗,你自己说说,你现在有担得起自己做事情后的结果的资格吗?是,我从小就教你,做人要有自主性,你有你自己的权利和做主的资格,但你不能连商量都不和我商量就已经自己决定了一切。
林穆虽是商人,却骨子里透着文人的气息,他连骂人都是讲道理为主,连生气,都隐忍着,让自己不会面目狰狞地吓到对面自己亲爱的女儿。
我现在就是在和你商量。林清雅直直地看着林穆,很认真地说着。
你这是商量吗?你的商量应该在你想这么做的时候就告诉我,而不是拿着结果来要挟我。林穆气得快要发狂了,那些难搞的客户都从未让他如此动怒于色,他感觉他的额头上都布满了狰狞的青筋。
他一方面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孩子竟然这么不省心,但另一方面却很佩服林清雅为了要挟他,将高考放弃掉,令他毫无选择。
别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出国,为什么您这么执着让我留在国内?林清雅不解,她曾经隐晦地打探过林穆的口风,但是得到的答案皆是完全地否定。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选择这步极险的险棋。放弃高考,只准备了国外的考试。
林穆气恼,他闭着眼睛,不去看她。
究竟是为什么?
你自己说说,你出国是为了你自己吗?当初你还不是和我说,在国内读你喜欢的建筑是一样的。
我林清雅有些心虚,的确,她最初的想法并不是出国。她觉得国内的教育虽然比不上国外,但是依旧有可取之处,她当时很迷一个国内高校的导师,她希望去那里接受他的教导。因为她觉得他会让她拥有一个极好的建筑思维。
既然去国外是为了养成好的建筑思维,那么既然在国内可以做到,为何还要去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