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娴望着惊魂甫定的灵犀与佯装镇定的刺客,心中又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灵犀见舒娴面色凌然,想到彼时她差一点在她手里丢了性命,一双眼便狠狠望向挟持她的刺客首领。
刺客首领咬牙切齿地走到舒娴面前,用尽全力甩了她一巴掌,高声喝道,“你这贱婢明知墓室门口有刀斧机关,却刻意引我等做箭靶,害得我等兄弟死伤无数,若不砍你一只手,难消我心头之恨。”
姜郁虽也怨念舒娴毒辣,却实不愿看她受委屈,快步走到刺客面前冷笑道,“郡主从前从未曾入帝陵,对于帝陵中的机关一无所知,方才误触机关只是一个意外,请诸位稍安勿躁。砍她的手容易,她若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抑或因此丢了性命,你与你的主子恐怕要陪葬在这帝陵之中。”
舒娴平白被打了一巴掌,心中已生出将始作俑者千刀万剐之心,见姜郁出面维护她,才强压下心中的狂念,顾自平息对几个刺客冷笑道,“过了这道关隘,就是墓室,请诸位加倍小心。你等既为人作刀,自己性命还是小事,若是损伤了你家主人的性命,恐怕抄家灭族也不能偿。”
她说这话时,一双眼似不经意地略过灵犀,见灵犀面上浮起一丝绯红,她便冷笑着又看了一眼毓秀,随即转身进了墓门。
几个刺客亦步亦趋裹着灵犀紧随其后。
姜郁与闻人离都对毓秀伸出一只手,毓秀原本谁的手都不想接,可她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意气用事,就搭上姜郁的手往前走。
闻人离冷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墓穴之中竟有些可怖。
一行人又过了一道门,终于到达主墓,墓室正中摆放着金丝楠木棺,几个刺客都围在棺木旁不敢妄动,生怕从哪里又飞出什么伤人的利器。
只有闻人离大步流星走到棺前,抬手就要开棺。
毓秀心里一惊,慌忙上前阻拦,“请殿下小心行事。”
闻人离动作一滞,对毓秀笑着点点头,一把将舒娴抓到身边,“敢问静娴郡主,这棺木有什么奇巧?”
舒娴被制住要害,却面不改色,“我从前并没有进过主墓室,不知帝棺有什么奇巧。”
闻人离自然不信舒娴的话,“既如此,请静娴郡主动手开棺。”
舒娴冷冷道,“帝棺之中是我西琳的先皇,殿下是何居心,胆敢借机对先圣不敬。若你是为陪棺之财不堪消福折寿,执意开棺,也要选吉日行冥礼,如此贸然动作,与盗墓贼又有什么两样?”
闻人离听舒娴话说的冠冕堂皇,直言笑道,“郡主之前驻守帝陵,想必同我一样清楚帝陵里的秘密,这帝棺十有八九是空的,既然是空的,也无所谓对先圣不敬,更无所谓选吉日行冥礼。”
毓秀心中虽觉闻人离此举不妥,却并未出言阻止,她私心也想看一看帝棺是否真的如闻人离所说的那般空空如也。
舒娴绕着帝棺走了一圈,皱眉道,“帝棺下了七颗纯钢镇钉,坚实无比,若非内力深厚之人,恐怕推拔不得。下臣内伤还未疗愈,无法运气用劲,请殿下恕我无能为力。”
闻人离猜到舒娴故意闪躲,却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想了一想,便不再纠结,上前用内劲拔了七根镇钉,推开棺板。
开棺的一瞬,除闻人离之外,众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闻人离却一脸惊异,死死盯着帝棺,半晌一动不动。
毓秀见他神色有异,便也走上前也看了一眼。
棺中确有一具身着龙服的女尸,虽然有玉椁护身,女尸的面目也已模糊不清。
闻人离身子板的挺直,一只手却微微发抖,与毓秀对望一眼,沉声问道,“皇上信不信这是恭帝?”
毓秀盯着那一具女尸看了半晌,摇头道,“听闻姨母生前最爱一只龙凤金镯,殿下可掀开棺中人的袖子查看。”
闻人离撩开女尸袖口,露出已干枯的手腕,“皇上说的是这一只龙凤金镯?”
毓秀如遭雷劈,一时有些心慌意乱,“怎会如此?莫非这棺中当真是我姨母?”
闻人离看了毓秀一眼,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一句,“原来皇上之前也不能十分确定,如此看来,你的修罗堂并非无所不能。”
一句说完,他又退开一步,啧啧笑道,“开棺之前本王也不敢确定,如今见了这龙凤金镯,反而笃定这当中不是我母亲。”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毓秀想不到闻人离会选在这个时候承认他是明哲戟亲子。
闻人离难得见毓秀在人前瞠目结舌的模样,禁不住笑着说一句,“皇上何必故作惊诧,从你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世了不是吗?”
事到如今,毓秀自然不会刻意掩饰,干脆大方承认,“初次见到殿下时,我的确曾有怀疑,之后我便叫人找出姨母生前的画像,殿下的眼睛跟姨母的眼睛的确十分相像。”
“所以皇上以为,我母亲活着,还是死了?”
毓秀皱眉道,“姨母是我母亲亲自主持下葬的,我并不敢确认她尚在人世。”
闻人离微微冷笑,“个中蹊跷,本王不便对皇上言明,你只要知晓我母亲在传闻暴毙的那一日并未驾崩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