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见毓秀皱起眉头,就故作不经意地问一句,“服侍你的侍从有一位是新人?”
毓秀一愣,随即淡然笑道,“的确有一个是皇叔新召进宫的侍从,也是当年被母上打入天牢的外籍士子。”
姜郁明知毓秀出言试探,就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姓陶的那一个,还是姓白的那一个?”
“陶菁。”
姜郁蓝眸一闪,“听闻那姓陶的士子受了两年牢狱之灾,皇上留他在身边,不怕他寻衅生事?”
毓秀笑道,“既然是皇叔亲自挑选的人,想必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姜郁对毓秀的做法不与苟同,又不好说甚,只高声叫了句“来人”。
康宁与陶菁一前一后进门,姜郁指着陶菁吩咐一句,“将皇上的汤药端来。”
陶菁躬身拜道,“御医叮嘱皇上的药要膳后服用。”
姜郁冷笑道,“既如此,你就端几样点心来。”
毓秀哪里吃得下点心,可姜郁既然开了口,她也不好反驳。
康宁为毓秀泡一壶新茶,陶菁将点心端来,咸甜各四碟,送到二人面前。
毓秀闻到点心的香味,竟真的生出想吃的念头,拿了一块软的放在嘴里,糕饼入口甜软,除去面香糖香,更有一股桃花的清香。
毓秀吃的顺心,多嘴问了句,“这桃花糕中真的放了桃花?”
陶菁笑着点点头,又将桃花酥送到她面前,“这两样点心都掺了一点花汁。”
毓秀吃了桃花糕,又吃了桃花酥,心中莫名生出想去看花的念头;等她喝过热茶发了汗,竟感觉身子都轻了许多。
陶菁见毓秀欲起身下床,忙俯下身子为她穿靴。
毓秀想到彼时,心里别扭,陶菁明知毓秀难堪,越发生出戏弄她的心思,一边偷笑,一边握着她的脚捏了好几下。
毓秀气的想一脚将陶菁踢翻,又不好在姜郁面前失态。
姜郁望着二人冷笑,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毓秀穿好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陶菁道,“朕与皇后有话要说,你们先出去。”
陶菁似笑非笑地看了毓秀一眼,躬身退出门。
毓秀踱步到桌前,在姜郁对手坐了。
姜郁故作不经意地向毓秀问起礼部尚书的折子。
毓秀挑眉道,“奏折里的内容伯良看过了?”
“看过了。”
“以为如何?”
姜郁斟酌道,“崔大人思虑周全,将迎宾礼预备的事无巨细。只是皇上真要应他所请,请欧阳苏进宫来住?”
这算是避重就轻,故意不谈灵犀?
毓秀轻咳一声,“白鸿是我堂兄,他从前来西琳时也一直住在皇宫。”
其实何止住在皇宫,欧阳苏每次来西琳时都与毓秀同住东宫。
五年前的欧阳苏还未成年,毓秀也不过十二岁。
一双稚子,情谊真挚,每每分别时都依依不舍。
姜郁见毓秀心不在焉,就伸手去握她的手,“同是国宾,皇上请欧阳苏入住宫中,却让闻人离下榻馆驿,北琼会不会责怪西琳厚此薄彼?”
他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则藏着一点私心。
毓秀就事论事,摇头笑道,“就是要让闻人离知道亲疏有别的道理,若是能借此让二人心生嫌隙,便再好不过。”
姜郁低头喝一口茶,“皇上预备让皇储殿下住哪一宫?”
毓秀笑道,“永喜宫、永福宫或是永禄宫。”
姜郁把头扭到一边,故作不经意地说一句,“公主已搬离永宁宫,何不请皇储殿下暂住永宁宫。”
毓秀摇头笑道,“永宁宫原是灵犀寝宫,若白鸿此一来当真是为了谋求联姻,将人安排到灵犀住过的旧宫似乎不妥。从前他来南瑜时都住在东宫,不如这一回也让他入住东宫。”
毓秀一句说完,不等姜郁异议,就将康宁叫进来吩咐一句,“将东宫打扫整治,等候国宾入住。”
陶菁跟在康宁身后进门,不自觉就抬头看了姜郁一眼,等姜郁看向他时,他已低了头掩藏一脸的幸灾乐祸。
康宁领命而去,毓秀又转向陶菁道,“预备棋盘棋子,朕要同皇后对弈。”
陶菁摆好棋盘,退到毓秀身后观战。中间他为毓秀添过两次茶。毓秀一抬眼,就看到陶菁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姜郁自然也注意到陶菁看毓秀的眼神,渐渐没了下棋的心情,后半程落子稀里糊涂,一盘棋输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