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以为都跟你们一个个似的，得了人的救命粮，现在让帮点小忙，一个个缩着脖子往后退，都还要不要个脸了？”章屠户大大咧咧地骂道，见梁烟僵在原地，催促一声，“笔呢，咋不给我？嫌老子字丑？”

梁烟立刻恭敬地将笔递了上去，见他果真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仍是诧异，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上次去要米，是我家婆娘的意思。说实话，我家确实不缺那点粮，你们不给本来是应该的。这次来签名是我的意思，我佩服王霁的为人，他割舍得下自己的财富，不图名不图利，把好处都记在别人名下，但是我们认得他。唉，我卖了一辈子肉，本来以为不缺斤少两就是个好人了，比起他，唉……实在是惭愧呀！这样的人要说是卖国贼，那我们这些人可不就都逃不了干系了，现在帮他，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章屠户见众人一个个低着头，羞愧难当的样子，继而又说道，“你们这些人要是不帮忙，真的是良心喂了狗了。他那时候找不到米，在城内把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敲了个遍，他当要饭的来行讨，是为了救不相干的人，看看你们呢？不出手就算了，受人恩惠了还缩着不出来，对得起你们家里的那一口粮不？”

“我记得他确实敲过我家的门，我还以为他突然落魄了，丢了两件破衣服给他呢。”一个妇人说道，“这样说的话，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过我不会写字，这可咋整？”

“就知道说风凉话。”有人对这个妇人的行为嗤之以鼻。

妇人瞥了四周一眼，喝道，“刚才那话是谁说的，有本事给老娘站出来？”

“我就站出来怎么了？怕你了不成？”那个汉子不屑地站在她面前，“不会写字你压根不用填自己的名字，出了事当然与你半毛关系没有。”

“我不会写字，但是不代表我不帮忙，有本事说你有本事也帮呀？”妇人斜睨着他。

“不会写字，你帮个屁的忙。”

“我要是能帮，你就老老实实也在上面写你的名字，怎么样？”妇人挑衅地看着他，就看他敢不敢答应。

当着这么多人面，这个男人可不敢认怂，一口应了下来，“好。”

妇人走过去，取过旁边的墨，在空白的纸上按了个手印。完了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招呼着，“请吧。”

男人当即目瞪口呆，“这样不算。”

“怎么就不算了，我填的各种文件都是按手印，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算了？今天你要是敢抵赖，明天我就把你的画像贴满大街小巷，找娃娃们颂唱。”

男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也上前去，正要拿笔填自己的名字，被齐摇风拦住，“王家光明磊落，所以我们也希望大家心甘情愿地帮忙。”

男人立马松了一口气，“这可不是我不愿意写，是他不让的。”

“滚你的吧，老娘看不起你，怂包。”妇人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转而再不屑与他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