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城外,城外聚集着许多人,在冷风中搓着手,哈着气,都冻的脸皮铁青。
“少爷,您可算是来了。”一个伙计在几袋大米前冻得直跺脚,好不容易等来了王霁,立刻迎上去,“粮仓的米快没了,这么多人,没办法继续给下去了。”
“哟,你倒是挺有头脑。”白豹一挑眼皮,看出了王霁的精明之处,“利用难民做生意,精明!我说你小子价格没少提吧,难怪城内粮食涨成了天价,合着都让你卖给外人了呢?”
王霁没有理他,而是看着剩下不多的几袋米,眉毛慢慢皱了起来,对梁烟说道,“你先给大家煮点饭,让他们暖一暖,我再想想办法。”
“我说你这一波也赚够了吧,还这副愁苦样是做什么,莫不是嫌少?我们这些商人可真贪。”
“我上次也就收点保护费,就被你数落个体无完肤,你自己还不是一个熊样。明面上是帮人家,其实不过就是虚伪的大尾巴狼。”白豹杵在王霁身边,没完没了地絮叨。
“我说你就不能消停会?”王霁看着他那一身的伤,要不是顾及相识一场,指不定又是一脚踹过去了,“你再给我絮叨,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打残了一并包起来?”
白豹下意识往后退几步,防备地看着他,没有见他动手动脚这才又壮起了胆子,没完没了地质问,“我为什么要消停?亏得齐哥那么看重你,你就趁他不在做这等子龌龊事,我说你表面功夫咋就做这么好呢?”
梁烟实在听不下去了,将米洗净下锅后,嘱咐伙计帮忙点火煮起来,她则是把白豹给逼到了一旁,“你没看到他现在很烦吗?能不能别吵他?”
白豹就纳了闷了,“我说他到底哪里好,你们一个两个这么为他说话?”
“你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梁烟说道,“战争打响之后,大批难民涌向杭州,杭州官员甚至驱赶难民不让进城,那时候已经饿死了许多人。王霁哥哥就在城内挨家挨户地敲门,被人像驱赶乞丐一样驱赶出来,直到最后,能出手帮忙的人根本不多。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擅自做主,把自己家的三万多斤粮食全部拿出来送人,你以为他是在趁机挣钱,可是他非但分文不收,甚至每人又赠送十块大洋,为此,王霁哥哥还被王叔叔赶出了家门。”
白豹的眼睛瞪得滚圆,看了不远处那个愁眉苦脸的人,他哪里是在愁挣不到更多的钱,而是纠结着剩下的人没有饭吃。
白豹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怀疑她的话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他做的好事从来不会放在嘴上说,因为那些事他认为是对的,但是在别人眼中未必正确。所以就算你不理解他,也别这么说他,我替他难受。”
“我不说了。”白豹看着那个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混蛋的一个人,却又这么轻易让人喜欢,相由心生,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梁烟却是看着王霁孤零的背影,哪怕身边有人,他看起来也是那么孤独,仿佛心里从来容不下任何人,她心里难受,一边为了自己,一边是为他。她喃喃说道,“这些天,为了粮食的事,他已经愁得吃不进去饭了,可我却找不到任何办法帮他。”
“他是个傻子吧?”白豹忍不住想骂了一声。
“你才是傻子。”梁烟回头就骂了回去,意外间发现白豹改了方才的嬉皮笑脸。
“没有办法不能找我吗?”白豹一阵火气,但是又没有办法对他发泄出来,顾自委屈,“人家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就一点不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