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此刻都靠着谢宿渊的剑吊在悬崖峭壁上。
在二人的位置稳住不再下滑的时候,谢宿渊稳了稳心神。
洛临烟好像现在才知道怕一般,死死的环住了他的腰身,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不肯松开。
从前洛临烟一直以为谢宿渊是极为消瘦的,可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腰身精瘦,却有肌肉。即使隔着布料,体温从玄色的布料传递到她的手上,她才知晓原不是这样。
她分神之际,谢宿渊已将插入峭壁中的相思剑拔出,把她揽在怀中,御剑向上而飞。
由于山谷中的风太过剧烈,加上此地有阵法干预灵力。
谢宿渊只能带着洛临烟向上飞,飞至山崖上的一个洞中停下。
他看着眼前漆黑的山洞,迈了进去。
方才一落地,他抬了抬眼皮,淡淡开口:“还不下来?”
直到脚底碰到了地面,洛临烟才堪堪回过神来。
平稳的地面有些不真实,她看着眼前冷着脸的谢宿渊,方才跌下山崖的时候更像是一场梦。
谢宿渊的双眼此刻定格在她脸上,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勾了勾唇:“洛临烟,你如今,活腻味了?”
见他这幅样子,洛临烟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两脚不自主的往后挪了挪,硬着头皮应了一句:“谢……谢师兄,多谢相救。”
“嗯?”
她未受伤的那只手藏在身后,将自己的衣袖攒在手中揉捏,嘴唇动了几下,但终究没有出声。
“说话。”
“我……我知道错了……谢师兄,我……”她拧着眉头,在抬头对上那道锋利的目光时一下又泄了气。
她垂下头来,又像是一鼓作气般下定决心开口:“谢师兄……今日救命之恩,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把你当我第二个爹来孝敬!”
“……”
山洞内,光线熹微,死寂。
良久,谢宿渊逼近几分,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倏地笑开了。
“你,孝敬我?”
“……从今以后谢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看着眼前逐渐靠近的男人,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意味。
洛临烟下意识的捏住了手,却全然忘记了手上有伤。
疼的抽了一口气。
谢宿渊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才发现她受伤了。
“手怎么伤的?”他抓过她的手,端详着伤口。
她的掌心被叶片的刺划破了,此刻皮肉外翻,伤口已经泛白,血迹也早已干涸成深黑色。
受伤的伤口就这般暴露在谢宿渊的视线下,不知为何,洛临烟竟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伤口。
“张开。”
洛临烟乖乖的张开了手,蜷缩的五指颤了颤。
露出了深深的伤口和手中攥住的那株药草。
谢宿渊看着她手中的药草,瞳孔骤然缩紧,但也只是紧紧一瞬。
他拿起她攥在手里的药草,开口:“你来悬崖边,就是为了采这个?”
“啊?”洛临烟看着那株被自己血浸染的药草,有些疑惑。
虽然她是因为追捕给他的百生草坠崖,但此刻若是让她承认是为了他,她也说不出口。
方才生死之际在悬崖上攥住的药草,不过是求生的本能罢了。
权衡一二,她咬了咬嘴唇,也不管到底是什么东西,直接认下:“是。”
“呵。”他嗤笑一声,“仙姬,倒是令谢某刮目相看。”
只消一眼,他便认出了这是寒鸦草。
修真界公认的毒草,专门用来断人经脉毁其修为。
这种灵草太过阴毒,修真界早已明令禁止采摘。
许是因为侧峰的悬崖峭壁鲜少有人,风水日晒的竟也误打误撞长出了一株。
“什么?”她有些茫然,他在说什么?
只是谢宿渊显然无心与她讨论这些,看了一眼便将药草放置一旁。
他倒是没有想到,为了毁掉他的修为,她甚至已经到了不顾自己生命安危去悬崖边采摘毒草的地步了。
“仙姬若是在修行上也有这般恒心,如今
怕是早已结丹,飞升元婴。”
这句话落在洛临烟的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既像是夸她,又像是在嘲讽她。
但洛临烟还是开口:“多谢谢师兄指点,我一定不辜负谢师兄的期望。”
“……”
谢宿渊没有再接话。
洛临烟就看着他从储物囊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为自己上药。
只是他抓住自己的手格外用力,像是想捏碎她的手骨一般。
白色的药粉大块大块的落在她的伤口上,像是刻意报复一般,药粉洒下去的时候都格外弄的她伤口疼。
她本想开口,问问她哪里又得罪了他。
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谢宿渊没必要来救她,更没必要在这里帮她治疗伤口。
谢宿渊侧着脸,山洞外透进来的光打在他的半张脸上,他的神情也没有那么清晰了。
这个小小的山洞只有彼此二人,隔绝了悬崖的罡风,里面的空间格外安静。
彼此的呼吸都格外清晰,光是他的脸,就够为眼下的情景添上无数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谢宿渊为她上好了药。
他淡淡开口:“你余毒未清,出去后记得找医修诊治。”
他这句似关切的嘱咐,洛临烟一怔。
但随即反应过来,他好像只是没有帮自己解毒的意思。
“好……”洛临烟挣扎着起身,想要站起来。
但却发现,自己的脚腕一阵紧绷,不能动弹。
她不知道何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谢……谢师兄,你看,地上是什么……”许是余毒未清,她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加上洞内的光线虚弱,她看不清地上有些什么。
谢宿渊往回一瞥,随即指尖掐出一团白色的灵火,照亮了整个山洞。
这时他才看到,山洞中原来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植物,这里无人管辖,药草长成一片,一时间乱的他也没有看清。
洛临烟顺着微弱的光线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脚腕上缠上的只是一株藤蔓。
但方才从悬崖
上随手拽下的毒草让她现在并不敢轻举妄动。
“谢……谢师兄……我该怎么办?”她微微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