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初雪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愈发冷峻的面容,却迟迟没有开口。
“一千年……”白宫尘喃喃道:“本帝早先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是神族呢?”
忆初雪手中一颤,抬眼间,便与他四目相对。
“你现在难道不该为你那父君求情么?私藏神族,可是死罪,搞不好是要伏尸百万的。”
白宫尘将茶盏置于桌上,力度稍大一些,便溅出了些许茶水。
他已从座上起身,举步向忆初雪走近。
忆初雪拽紧了衣摆,眼眶一片酸楚。
眼前的神帝,是在向她问罪吗?难道他以为,在那日相遇后,她仓皇躲回仙界去了?
“告诉本帝,”白宫尘临至她的身前,扣住忆初雪的下巴,拉近问:“你到底去了哪里?”
忆初雪眼神呆滞了片刻,看着眼前拥有凛冽剑眉和深沉似海的眼眸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
她能告诉他什么?告诉他,那日送走仙君她随后就见到那名神出鬼没的男人吗?在她沉入无尽深渊整整一千年里,那种每日被裂魂鞭撕裂神灵之魂的痛楚,要她如何描述?
“那你想过来寻我吗?”忆初雪还未说出口,就已把这句话烂在肚子里。
她承认,在无尽深渊的一千年里,她确实想过他,甚至把他当做逃离苦海的唯一希望。
但他们只有一面之缘,要一位只手覆天下的神明去寻她,只怕是个笑话罢了。
白宫尘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逼她看向自己,问:“为何不回答?”
忆初雪被迫对上白宫尘冷厉的目光,莫名地有些难过,“陛下如果要治罪,神女愿一人揽下,只求陛下莫要牵连无辜之人。”
无辜之人?白宫尘嘲讽地一笑,当初先帝为助仙君寻回那位有着绝世倾城之貌的少女,竟狠心到逼死向来贤淑敬民的帝后,那是白宫尘的生母啊,又何尝不是无辜之人?
白宫尘渐渐松开了她,侧过身去,盯着书架上复杂而古老的纹路,道:“本帝若是要你死,你还能活到今天么?”
忆初雪抿着唇,下巴已被他扣得通红,她真的不知如何去回应他,他曾经给予过她的希望,在无尽深渊的一千年里,早已消耗殆尽了。
“陛下天恩,神女感激不尽。”忆初雪思虑了许久,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白宫尘的目光扫过,隐约瞥见她眼底的一丝落寞,说:“你变了。”
“变得谨言慎行,冷言寡语,少了先前的那份活泼。”
忆初雪略显疑惑,为何白宫尘给她的感觉,像是不只见过她一面,反而与她很是熟络一般。
不过他的话却是没错,一千年里,她受过百般折磨,无法向他人求救的绝望,迫使她必须开始改变。
她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便要处处留意举止言谈,不想牵连他人,便尽量少与外界交往。
“陛下是来寻渊大人的?神女这就去……”
忆初雪正想撇开话题,立刻就被白宫尘打断。
“渊今晚怕是不会来了,你留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