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雁山和方龙慢慢走在小镇上，两人就像多年的好友，相谈甚欢。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陈雁山是真的静心，老头方龙不过是既然打不过了，那就好好聊呗，带着这样的想法才和陈雁山并肩而行。

能屈能伸大丈夫，就是老头的信条之一。

不然是怎么活了数千年之久的？

陈雁山看着被妖物散发瘟疫肆虐的小镇，开口问道：“方前辈你就住在妖物边上，为什么不出手帮这个小镇一把，对你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做到的小事吧？”

老头出奇地没有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话，认真说道：“帮与不帮都可，老夫只是随便选择了一个而已。”

陈雁山问道：“此话怎解，愿闻其详。”

陈雁山想知道这个老头是怎么想的，在陈雁山眼里，方龙算是半个同道中人。

对的，半个，没有人跟陈雁山一起同行过，在修道上，剑术上，都没有，因为一下就被身为天才的陈雁山超越了。

陈雁山已然大道独行很久了。

方龙眨了眨眼睛，缓缓说道：“老夫不像你，你年轻有活力，管这管那，四处行侠仗义，老夫老了，管不动了，曾经我也像你一样是这般仗着自己的境界修为，去管很多事，不管是不是力所能及。”

方龙罕见地露出伤感的神情，轻声说道：“但是结果怎样，事情该坏的还是一样坏，老夫的多管闲事改变不了任何事。”

陈雁山听得出，方龙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对他自己也是。

陈雁山喃喃道：“所以才放任近在咫尺的妖物不管吗，前辈是觉得小镇的人死完了也无所谓，就算因为自己的出手而避免了这次的祸害，下一次，没有任何修道之人庇护的小镇还会遭到其他侵害，我说的对吗？”

方龙眯眼看着陈雁山，点头道：“小子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啊。”

陈雁山沉默不语。

方龙笑道：“就知道你小子看不惯老夫这种惫懒性格的，说吧说吧，你修为高，你说什么老夫还能不听了？”

陈雁山没有要老头强行放弃他的做法的意思，他知道老头这种做法其实已经相当好了，试想一下，你是这片广袤大陆的最强者，你就是天，在你脚下，众生皆蝼蚁，你还能时时刻刻照顾蝼蚁的生死，还会理解他们的感受？

不去恃强凌弱，已经是方龙最大的宽容。

陈雁山明白他的做法，但是还是不认同。

想到这里，陈雁山自己都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自己前世不就是老头这样的人吗？

为什么现在自己居然不认同他的做法？

陈雁山心神荡漾，若有所思，可能这辈子多了个弟弟和一个很喜欢自己的女人吧。

两人对自己的关心就像春风化雨，慢慢滋润了自己早已干涸的心田，开出了一片新芽。

陈雁山突然抬头看上天空，说道：“你是对的，我也是对的，我们都是对的。”

老头讥笑道：“老夫书读的少，跟老夫打哑谜，老夫可能没那文化去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