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您要的船我一大早就拖过来。”
胡大爷的语气越发亲切,虽然还是一口恩公恩公的叫着,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生涩感。
果然是那晚一顿酒的功劳,于飞心中暗道。但这样也好,被一个都能当自己爹的老人叫着恩公,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胡大爷,以后您就别叫我恩公了,我有名字,叫我小飞就行。”
于飞一边把站在门外的胡大爷迎进屋,一边使劲搓揉着有些发白的脸颊,想尽量使自己清醒一点。
毕竟昨天喝了不少酒,又和顾之荣斗智斗勇,这一大早就被热叫醒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胡大爷,您身体不错呀,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还这么精神。”
“哎,说笑了,恩公,不对,小飞,”胡大爷连忙改口,“掌船的,就剩这点本事了。”
虽然胡大爷的口气十分随意,但于飞却发现了他隐隐的骄傲,看来这老头定然藏着什么秘密。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告别了丁灵,于飞便大步朝着松云江边走去,望向初升的太阳,于飞的心情格外舒畅。
“到了。”
顺着胡大爷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香蕉状的渔船陷在岸边的泥沼之中。
于飞上前仔细察看了一番,这船通体呈亮褐色,船壳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柚木,夹板用的是红胡桃木,桅杆则用的是附近的松木。
于飞上一世就是靠捕鱼起家,虽说当老板后已多年不下水,但对船的基本结构和材质情况依然了如指掌。
于飞翻到了船上,用力踩了踩船身,清脆而又深沉的响动声传来,果然是一条好船,应该还没下过几次水。
看这大概10吨左右排水量的渔船,要是能装满的话,这一天就应该能卖出一二百元,这在九十年代已经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巨款了。
话不多说,于飞兴高采烈地叫上了站在一旁的胡大爷,两人共同使劲,将岸边泥沼中的渔船推进了松云江中。
看着小船在江面上起起伏伏,于飞知道,属于他的时代即将来临。
九十年代是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时代,那时国家正处在百废待兴的时期,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全民都投入到了经济建设的浪潮之中。
这个阶段可以说是遍地黄金,只要你敢干,财富便会向你滚滚而来。而于飞作为上一世成功的商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不过,假如你以为船上的生活十分惬意悠闲,可以吹着风,哼着曲,再饮一壶上好的佳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实际上,海上生活不仅鼓噪乏味,而且危机四伏。
像于飞他们这样的江上作业的还好,危险系数一般不太大,但如果遇到较大的风浪,依然有可能船毁人亡。
如果是远洋作业,那就相当危险了。不仅风强浪大,还要考虑船员的安全问题。
要知道,上了船就基本上处在与世隔绝的状态,如果生病没有得到及时医治,那基本上就要和死神打个照面了。
除去身体问题,心理问题也相当严重。船员每天的生活除了干活吃饭就是睡觉,根本没有闲情逸致欣赏所谓的美景,几个月下来,整个人都萎靡了。
如果运气不好碰到海盗的话,丢了好不容易捕来的鱼虾不说,就是自身的性命保不保得住都很难讲。
但这都是以后的问题了,现在的于飞只想把这艘船装满,然后赚到第一笔钱,给丁灵和悠悠改善伙食,想想丁灵瘦削的背影,于飞心里一阵酸痛。
“坐好了,出发喽!”
胡大爷大吼一声,船桨在他强壮有力的双臂下拨开奔涌的浪花,小船在清晨的日光下不疾不徐地朝着江心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