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生生刺痛了林东宴的眼睛。
“别动他。”林东宴眸子干涩,却明白陆文城的意思,把□□扔了出去。
司机捡回了一条命,连滚带爬跑到陆文城身边。
陆文城嫌恶地将他一脚踹开,然而朝林东宴满意地笑了笑:“所以,林先生是同意我的条件了?”
林东宴看着抵在江吟额头上的枪,心脏像被剜空了一般。
他意识到了,凭现在的自己根本保护不了江吟。
江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应该被拉进浑水里。
——是自己害了他。
林东宴闭上眼睛,身体竟在轻微地颤抖着。
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良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晦涩难听:“我答应你。”
——
睡梦中,江吟感觉有双冰凉的手,在眼睫上扫动。
他眉头微微皱起,那双手立即抚了过来,似乎要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
江吟头有点疼,意识逐渐清醒,五感六觉一一恢复。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洁白如雪的天花板。
“你醒了?”耳边立刻传来林东宴沙哑的声音。
江吟不禁看了过去,林东宴看上去有些憔悴,身上狼狈不堪,甚至能看到一些干涸的血迹。
“嗯。”江吟不知道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袋有些疼,但是好像并没有大碍。
他刚想坐起来,就听见林东宴说:“你伤得不严重,我安排了直升飞机,马上送你去宁州,应该赶得上书画大赛。”
江吟眼睫一颤,想起来晕倒前杨木说的话。
他眸光细碎,像稀疏的光,洒在林东宴苍白的脸上,问道:“不打官司了?”
林东宴视线下滑,他双臂撑在窗边,拿起江吟的手,放在唇边,啄吻了一下:“不打了。”
江吟表情一怔,尽管林东宴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江吟依旧察觉到了细微的不相同。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对他说:“把头抬起来。”
林东宴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仔细地,吻着他受伤的手指。
指尖温热,江吟内心却发凉。
“林东宴,我们不欠对方什么。”江吟破釜沉舟一般地说。
他知道,林东宴会愧疚,把他拉进这蹚浑水里。
但是,他们一开始本来就是互惠互利,江吟是心甘情愿的,这并不是林东宴的错,他不想林东宴因此而愧疚。
“林东宴,我说过,你一直坚持做的事是对的,法律从没辜负过你,你没必要因为我放弃什么。”江吟叹了口气,他用另一只手捏起林东宴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林东宴顺从他的动作,抬起头来时,怔怔地看着江吟,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快速滑落。
要放弃对他来说犹如信仰一般的东西,是极其困难的。
这几乎推翻了林东宴这么多年以来的所有努力,江吟毫不怀疑,这个打击对林东宴来说是极其致命的,他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
那滴眼泪,像针一样扎疼了江吟的心脏。
或许是老师对于学生的怜爱,现在的林东宴,让江吟有些心疼。
他用手擦去林东宴脸上的泪痕。
林东宴却抓住他的手,细细地啄吻着,将他指尖的苦涩也全部吻了进去。
江吟眼眶突然酸了。
他从林东宴的行为里感觉到了无助。
像一只迷路的小狗,在原地茫然四顾。
从来坚定的林东宴,也会露出这么令人心疼的一面。
江吟喉咙干涩,哑着声音说:“林东宴,这场官司你必须要打。”
林东宴动作一怔,然后摇了摇头:“你收拾一下,我先让人送你去宁州。至于你的画,我一定会找到给你送过去。”
那时候发生的事太乱,林东宴忘记了江吟留在车里的画,等他想起来的时候,那辆报废的车里已经空无一物。
不知道是中途丟了,还是被别人给偷走了。
他作势要离开,江吟一把拉住他的手,语气坚定:“我不去了。”
“别闹,我送你去宁州。”
“书画大赛我四年后还可以参加,那幅画还我可以再画。”
江吟拉住他冰冷的指尖,放柔了声线:“这样的事也不会再发生。在你打完这场官司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可以吗?”
在法律和自己之间,林东宴选择了自己。
江吟心里不可能没有触动。
书画大赛对他来说固然重要,但是林东宴付出了那么多,自己总要回馈一点点。
那么,就留在他身边,让他安心打完这场官司。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两个大宝贝呜呜我再也不虐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