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江无颜的态度对江湖至关重要。”白尧棠轻轻叹气，“只是，我终究不忍让他从一次忘记不了的悲痛中，搅入另一场。听瞳的死，我不知道他是否依旧恨我。”

萧止语道：“冉宫主是不会心怀仇恨的人，他连真正的杀人者都能宽恕，何况是你？你加在自己身上的错，不过是自愧罢了。”

白尧棠闭起眼睛，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带着苦笑的声音道：“到了不得不让他相助的时候，再说吧。还有迷蝶镇……有机会我应该去见一下江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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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颜？他滩这趟浑水做什么？”黑暗中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更多的还是懊恼与不解。

雁不归与病风扶柳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反倒是南堂开口：“既然他是夏蝉，又显然有翎歌宫插手其中，那他在江湖上的影响就不再是一个小小的杀手堂可以比拟的了。江无颜本人至交不过是已亡的冉桐轩与远在汴梁的齐王世子。”

坐在高处的黑衣人沉声道：“冉桐轩与白尧棠私交甚好，与残羽门也偶有交往。关键是白尧棠，他的影响力太强了。江湖无人敢轻易与翎歌宫对峙，苏杭几乎是白家的天地，朝廷也多少会顾及几分他的颜面。”

南堂道：“迷蝶镇向来不插手江湖事务，江无颜行事也素来低调。当此关键之时，他却做这种引火上身的事，堂主不疑有他吗？”

“怎会不疑？残羽门被屠，白尧棠始终耿耿于怀，不过是因为故人多亡，他的境地又不能轻易行事，才一忍再忍。有夏蝉在，白尧棠不可能不知道咱们已经插手了木马侯府的事。即使此事咱们只是受雇于人，也脱不了干系了。”

南堂沉默：“单是吴钩鸩酒联手，已不是咱们可以力敌的了。加上公然插手的翎歌宫和态度不明的江无颜，这也……”

“说起鸩酒堂，你们三个认为宫诡的话能代表鸩酒的态度吗？北堂西堂，你们和他交手多次，先说说吧。”

雁不归一怔，略加思索：“其实这点西堂南堂也多少能感觉到一些，宫诡很强，很有顾全大局的能力。除去和他个人相对，有几次明显有宫诡插手的争斗，鸩酒都能在劣势之中抽身而退。至于他本人的能力，以他那个年纪来说，莫说是杀手堂，放眼江湖也是很强的存在了。”

他看了眼病风扶柳：“我们与他交手的感觉，不是说他实力绝对强，而是他有将一切优势完美运用的特点。还有一点，鸩酒杀手对他命令的执行度高于鸩酒分堂的堂主。”

病风扶柳点点头：“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强，其实我们始终没有试探出来。不像浅痕……我们从来就没有把宫诡逼到绝境。如果说魔鸩是强得惊人、夏蝉是强得百折不挠，那宫诡就是强得猜不透。”

雁不归补充：“宫诡绝对没有西堂说的另外两个人那么强，但正因如此，我们才对他没有足够的警惕，他也确实不值得我们警惕。按堂主的疑问，我觉得鸩酒堂没有第二个比他更值得魔鸩重视的杀手。”

南堂淡淡道：“浅痕是二弟子，单独看他的武功，就已经是万里挑一的杀手。宫诡是魔鸩的大弟子，没有人比他更优秀的情况下，谁会代替他的地位？”

“也就是说，宫诡代替鸩酒说的话并不是随意的恐吓，而是给咱们一个提醒？”

南堂道：“至少他的话在鸩酒举足轻重。”

病风扶柳道：“他和浅痕还是冥谷的护法。鸩酒加入战团，冥谷未必肯坐视不管。”

“追杀夏蝉，无异于向白尧棠挑衅。截杀宫诡，无异于将两个劲敌推向联手。这笔买卖，可是不值。”

雁不归目光微动：“堂主，只有鸩酒与吴钩之间才有利益。没有夏蝉的吴钩，对鸩酒也没有利用价值。没有夏蝉的吴钩，也不值得白尧棠为其树敌。夏蝉必须死，但是不一定要由咱们来杀。”

“哦？你是说？”

雁不归道：“想取他性命的人不止是烛曳，但是比烛曳更了解他的敌人，应该没有几个。重伤的夏蝉值得白尧棠动怒，死了的夏蝉……白尧棠也要想想值不值得。有了儿子的人，一般胆子都比较小。”

“上一次截杀的时候他们重伤了夏蝉，也算显示了诚意和实力。只是合作杀人而已，有益无害。你去转告一下，就说我想与‘他’单独见一次面，时间他定，地方我选，双方只能带两个随行者，其余人一律留在一里之外。”

雁不归点头：“我一定转告。”

“南堂西堂受伤了，若是他答应了，辛苦你与我同去。”

雁不归笑笑：“应该的。那人我虽然不熟，却也搭了条线。能为堂主解忧就好，不算辛苦。”

“这次受创不小，你们三个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东堂的新堂主已经选出了三个人，你们不妨去试试他们，看看最后留下哪个。”

三人抱拳应是：“是，属下告退。”

“晚些我让人将上好的金创药送去，免得伤势恢复太慢。这次三个分堂损失不小，等东堂堂主定下来，从东堂分一些人给你们。嗯，去吧。”

三人再次道谢，退后几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