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软红了天穹,也染红了苍茫的大地。
云京城头的将士们遥遥地就看到在天地交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黑线,就像是黎明与黑暗的分界线。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当士兵们再度凝神望去时,那道黑线已经显现出了身影,是一匹匹飞驰的战马,还有迎风招展的大旗。
“有敌人!”
一名士兵飞奔上城楼,点燃了被置在其中的狼烟,滚滚浓烟没入云霄,顿时将情报传遍整个云京城。
甚至云京城外一百余里的小城都能看到那仿若蛟龙舞动一般的黑烟。
“谁的旗号”
见到那滚滚浓烟,一名百夫长飞奔向城头,他遮着阳光,眯起眼向远处眺望。
那是一杆赤色的大旗,上面绘着一朵莲花。这队骑兵穿着红色的铠甲,在夕阳的照耀下那红色显得更为耀眼,仿佛是有着鲜血在流动一般。
百夫长神情慌张,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旗号,大舜的天下有着自己旗号的军队少之又少,可百夫长也算是见识过那些军队,但唯独赤莲的旗号却是从来没听说过。
“快,传信给赵爷!”百夫长对着身旁的士兵大吼。
那士兵接令之后飞奔下城楼朝着天极宫的方向便疾驰而去。
可就在那士兵离开之后,百夫长居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循着声音看去,发现竟然是守城的士兵们彼此厮杀了起来。
百夫长惊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名士兵就提着刀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百夫长拔出佩剑对着那名士兵怒吼。
谁知那士兵竟然笑了起来,他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青涩的面庞。
那是一个少年,十五六岁,尚且未经历世事可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刀刃上不断有液体低落在地上。
百夫长不认识这人,天策军的将士们至少也要二十岁起步,这种十几岁的孩子根本就不会被天策军所选中。
“你是谁”百夫长后退了一步,因为那少年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翡翠。”少年摘下右友上的扎甲,露出了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翡翠十三卫!你是衍国公的人!”百夫长惊呼出声,他再度望向远处飞驰将至的大军,失声道,“那是衍国公的军队”
“翡翠不一定是十三卫。”少年纠正着百夫长的想法,“来到云京的也不一定是衍国公。”
百夫长脸上彻底没了血色,他想要拔腿就跑,可那双腿就好像灌了铅一样,他如何努力的都不能移动半步。
“我只是来为我的师傅‘醉翁’来复仇,他死之后,我继承了他的扳指。”少年抚摸着指上的翡翠扳指,露出了回味的神情。
他身后的混战已经接近结束,几个还在站着的士兵一同将刀刃刺入了坐在地上的士兵胸膛,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褪去了手臂上的一段扎甲,以证明身份。
“天策军的城防就这些人”少年露出了笑容,“更多的人被调回了天极宫吧?”
那百夫长眼神变换一番,他心一恨,双手抓住城垛就要跳下去。
少年并没有去阻拦,如今他已接手了北城门的城防,望着那掀起了遮天尘土的铁骑,他传令大开城门。
百夫长的身体低落在地面上,绽出一片凄惨的雪花。
天极宫中的张络听到了宫外的高呼,他急匆匆地放下了手中的笔走了出去。
望着天空中涌动狂舞的狼烟,他竟然是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终于来了。”张络神情中竟带着几分兴奋。
张络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大皇子苏启明身边的军师,是一个名为玉获麟的年轻人,对于这个人的名字张络可谓如雷贯耳。
玉获麟的师傅曾是清辉年轻号称天下第一国手甚至有清辉帝亲自授予的“九元至圣”称号的棋师陆冈清。
陆冈清所下之局,非在于一方棋盘黑白对弈,而是以城为盘,人为棋,下的天下之棋。
张络的师傅提到这人的名号时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更是有传其弟子深得陆冈清传授,在陆冈清故去几年后,两个徒弟的名声就迅速超过了师傅。
对于这样的对手,张络更是想与其一较高下。
“以云京为盘,百姓为棋,你我二人今日便对奕一番!”
张络大手一会,招来一侍奉的仆人。
“拿棋来。”
仆人应了一声,匆忙地跑入了张络的屋中,过了片刻之后,他才端着一张白玉棋盘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棋盘晶莹剔透又将纹路刻画的井井有条,一纵一列都足见雕刻之人的刀功精湛。
棋盘上放着两个打开的檀木匣子,里面放着黑白两色的象牙棋子。
棋盘上来之后,张络随手抓了一把黑白棋子散落在棋盘上,发觉是黑多白少,掌白子的他微微皱着眉头,便将一枚白色棋子置于了棋盘的一角。
“等一下。”张络忽然出声叫住了刚要离开的仆人。
“大人有何吩咐”仆人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张络跟前。
“我怎记得,好像是第一次见你
”
张络眉头挑了一下,略微惊奇地看着那名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