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暗中询问的,那天他找到我,问了一系列问题,其中大都是关于情感方面的,虽然我平时很不屑与学生讨论这种事,但小范穷追不舍地纠缠,我也就只好应付一下。”戴秋摇了摇头便道:“小范把这件真实的事情假设为一个场景,大概是问我,如果要在虚假感情换来的物质生活中度过一生,人会不会快乐。而当我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后,她就将那封信拿了出来,并且准备当场烧掉,她以为这样做就是帮助袁莹莹从苦海解脱。”
“所以那时候当您知道事实真相后,您就将这封信拿到手中,毕竟吕晓范的思考太过于理想化,而您则不想让她陷入那种奇怪的关系纽带之中。”我挠了挠头,学着他苦笑道:“看起来吕晓范的确把您当做人生导师了,无论学术还是生活都在麻烦您。”
“哼,小范还是太年轻,这种事情是别人心甘情愿的,可能对于袁莹莹来说,再温馨的感情也比不过一张百万支票,每个人境遇不同,怎么能一概而论?”戴秋再次冷笑两声:“她以为只要让袁莹莹离这个登徒子,袁莹莹就也会以真心回馈自己,但实际上她却完全不懂得别人的真正需求到底是什么。”
“大概明白了,吕晓范的行为带着自以为的好意,却一步步加深了袁莹莹对她的恨意,但在这件事中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袁莹莹和吴奎不是认识得更早吗?为什么后来她的表白却找了吕晓范作为纽带?”我不解的问道;“这其中有没有袁莹莹其他的复杂想法?”
这时候戴秋思忖片刻,又点燃一支烟,慢慢叙述下去:“袁莹莹是个比较腼腆的姑娘,一来她的自卑感让自己不可能当面想吴奎表示自己的心意,二来吕晓范与她产生的强烈对比让袁莹莹更加无法在吴奎面前抬头,在袁莹莹介绍二人认识之前,吴奎可能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袁莹莹这个‘熟人’,所以袁莹莹就想通过小范作为中间人,让她替自己传递这份信息。”
“知道了,那除此之外,有没有其他更加直接的原因,或者说是导火索,使得二人之间的关系忽然恶化?”我继续问道:“您所说的这件事时间间隔毕竟有点久远,也许不能构成案件的有力证明,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更详尽的信息,吕晓范的情绪上有没有强烈变化?”
“最近啊……真不好意思,最近我都没怎么去学校了。”戴秋说到这儿,双眼显然有些发红,他的意思好像是在说,我自从丧妻以来,一直活在酒精带来的醉生梦死之中,现今连生活和事业都即将抛弃,现在这种自暴自弃的状态怎么可能去关注那些事情。
“好的,感谢您提供的关键线索,至于袁莹莹写的那封信件,希望您能够带到市局来,这可能会作为重要物证来对嫌疑人进行审讯。”我看出戴秋双眼无神背后的那种绝望,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对他来说这可能已经算是全力在配合了,而且说实话,他所提供的信息十分丰富,足够让我们将案情连成一片了。
当戴秋离开市局后,我便将现在收集到的信息进行了一次汇总,而根据现在所掌握的所有线索,目前我们基本上可以初步确定出那个嫌疑对象了。袁莹莹,这个在一开始的问询中就被钟健怀疑的姑娘,她好像的确有着不可辩解的作案动机,但就现在我们能拿得出的证据而言,想要完整证明出袁莹莹的犯罪事实,还缺少一个事件导火索。
因为在之前的问询中,我们得知吕晓范在案发前一段时间表现出了明显的焦虑情绪,这种强烈的焦虑不仅仅表现在那堆诡异的日记杂诗上,她还曾在惊慌的夜晚向吴奎求助过,这足以表明他的确到达了某种精神压力的极限。虽然我们不清楚她是否对即将到来的威胁心知肚明,但这至少能说明吕晓范弄清楚了某件事实,或者她心中对某人有所提防。
这样一来,我们现在就得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案发前一段时间里,让吕晓范如此牵肠挂肚,以至于整宿无眠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而这会不会就是命案的导火索,如果我们真的能将此事找出来,那接下来就能直接对袁莹莹进行拘捕审讯了。
而事情查到这儿,我又回想起之前问询的那几位同学,她们所提供的内容大多数属于猜测或谣言八卦,但随着调查的一步步深入,我发现这些事情居然都被那些同学给说中了。无论是袁莹莹和吴奎的追求过程,还是吕晓范与戴秋的暧昧关系,这都被她们猜的十分精准,虽然信息的来源并不完全可靠,但这样的谣言居然也能有如此命中率,我实在有些叹服姑娘们对于八卦消息的捕捉能力。
按理说我们的走访内容是不接受杜撰或谣传成分的,但现在对于此案的特殊性,我可能还要更大胆一些,试着将一些看上去不靠谱的谣传作为思考内容,也许顺着这些看不见来源的线索一直查下去,反而还能将重重迷雾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