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队后,钟健将案发以来收集到的所有证据进行的汇总,并且准备召开最后一次案情分析会,看样子龙蟠基本能定罪了。但我的心情当然沉重,这些证据虽然已足够让龙蟠参加庭审,他也没有其他证据来反驳,而我却知道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此后,我也专门找到钟健进行说明,并将自己的想法完整告知给他,希望能暂时延缓对龙蟠的审判。毕竟这种事情要是出现失误,对刑警队来说会造成很大不良影响,而且我们也应该对被害人负责,不能制造冤假错案。
“钟队,我觉得事情还应该再查查。”我拍了拍钟健肩膀:“龙蟠可能真的被冤枉了,至少这手机不会是他放上去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钟健面无表情说道:“拿出证据来,一切自然都好说。”
“你也看得出来,手机的位置的确精妙,不可能在当天晚上被他摆上去,这是要经过长期的考量才能计算出的位置,一个符合日照时间的合理位置。”我解释道。
“那也可以说是他派人放上去的。”钟健继续说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但他的确没理由这么做,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我埋着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就算他再狂妄,估计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而且这也不会是巧合,巧合遇上巧合就等于阴谋,我是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之前你和陈意涵不是都说了吗,他是在制造证据链,但不凑巧的是,现在没人为他作证了,这个链条早就断掉了。”钟健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东西是不是他放的,只不过简单判断之下,手机出现的位置已经能让他定罪了。”
“可能是吧,我们从一开始就将事情想得复杂了,在命案发生后的短时间里,很难有人能策划出这样一个反向逻辑链。”我摇了摇头道:“不过这些证据也足以表明,如果凶手只是简单嫁祸龙蟠,一切都能说得通。”
“这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按照程序,我们应当进入下一阶段了。”钟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我们心里都清楚,事情原貌与此相距甚远……放心,这只是初审,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最终定罪之前查明真相。”
“的确,猜测毕竟无法当做呈堂证供。”我轻轻叹了口气:“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按理来说,龙蟠的罪名已经在我们心中洗脱了,然而我的推理也好,猜测也好,这都不能作为明确证据,目前来看,可能只有让我暂时脱离专案组一段时间,作为此案的特别行动小组来暗中调查,才能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会议上,钟健将证据链依次摆在我们面前,从最初发现的那根头发,到最终找到的手机,整条线完美无缺地将矛头指向龙蟠。在这条线上,龙蟠的作案经过也可以被推断出来,虽然这其中存在着我们都心知肚明的疑惑,但按照程序来走,事情也应该走到了庭审这一步。
案发当天,嫌疑人在钱媛媛家与被害人发生口角,随后二人冲突升级,嫌疑人失手将钱媛媛砸死,凶手在慌忙中将凶器藏匿在壁挂鱼缸中,并且开始计划一系列策略来掩饰罪行。
首先,嫌疑人在当天晚上纠集了一帮人于c市进行械斗,并且在此期间他取得了钱媛媛使用的手机。一直到当天晚上八点,他通过钱媛媛的手机不间断与自己进行对话,在对话过程中制造了凶手另有其人的假象,而且想通过通讯时间来故意延缓钱媛媛的死亡时间。这样一来,他不仅有了充足的不在场证明,还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凶手。
其次,嫌疑人在c市的械斗过程中,造成了人员受伤,这也能配合之前他制造的证据来完成一个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嫌疑人想要以罪抵罪,从轻判罚,从而转移警方的视线。在案发次日夜晚,他悄悄纵火,烧毁了案发地点的监控主机端,导致我们无法取得重要证据,案情也由此进展缓慢。
最后,嫌疑人还刻意卖了个破绽,想彻底转移办案人员的视线,他将手机藏在c市的一个角落,本想配合之前参加械斗的证人和自己的供词,以此来捏造一个嫁祸于他的凶手。但由于他制造的证据链过于紧密,容错率极低,所以在失去了证人证词之后,所有的矛头统统指向了他,整件案子的原貌也就慢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