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诫室,庄乞青已在了屋子中央。
从他身后经过,庄老太君举起一拐杖,猛地打在他膝弯里,大声呵斥,孽障!给我跪下!
被吓得身子一抖,庄乞青胡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耸拉着脑袋,他颤声道:曾,曾孙犯了何错?
何错?她拍桌子,猛地咳嗽一阵儿,你先说说,你做的哪件事儿是对的!
养妓女!逛青楼!她怒到了极致,头发快要竖起来,庄家还没出过你这样不肖的子孙!
一甩手就是千八百儿的银子!庄乞青啊庄乞青,你以为咱们庄家,有多少银子够你挥霍!
说话的时候,她声音抖得厉害,眼角挂着浊泪,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昏死过去。
庄常洛站在她身边,急忙帮她顺气,曾祖母,您注意身子啊!
从她开始动气,提出要将庄乞青带去诫室的时候,庄常洛就吓得不敢出声了。
她一向亲和有加,平日里都顶着一张慈祥脸,此次见她凶成这样,庄常洛快要吓哭了。
看着庄乞青垂首丧气的窝囊样子,庄老太君更加生气,她粗喘了几口气,喝道:你在房里养的那个没廉耻的东西,花了多少银子买回来的!
嗫嚅了许久,庄乞青声若蚊蝇,花,花了五十两。
胡说!庄老太君爆喝。
真的,真的是五十两。庄乞青弱弱地重复。
账本上明明记着,庄乞青玩女人的钱不下上千两。
若说买女人只花区区五十两银子,打死她都不信!
庄老太君怒火中烧,好啊!还学会撒谎了!来人!给我打他五十诫板!
老太君!老太君!看着包抄过来的小厮,庄乞青慌忙争辩,孙儿没说谎啊!
给我打!庄老太君拿拐杖指着他道。
看着哀嚎的庄乞青,楚宫锦站在屋子一角,觉得奇怪。
这庄乞青虽喜欢酒色,但得到庄家人的重视才不过短短三年,就算再受宠,能有多无法无天呢?
按理来说,就算他和狐朋狗友结伴喝酒,从他挑女人的眼光看来,定不是太昂贵的妓院。
秋水看上去浓妆艳抹,是个俗物,不像京都府知名妓院里出来的姑娘。
这种女人,若说五十两银子能赎身,也算高价了。
看了眼惺惺作态的常蓉蓉,楚宫锦觉得,庄乞青应该没说谎,这三年,他花钱虽花得大手大脚了些,却也不至于达到一掷千金的程度。
想来,是常蓉蓉利用他花天酒地的名义,将挪银子出府的亏空转到了庄乞青名下,形成了一笔又一笔的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