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但我正在想，如何能不喜欢一个人？”苏恬恬又补充了一句，“因为他可能是个渣男。”

甘嘉莉：“……”

陈柏川听见后愣了愣，拿着买好的氧气瓶跟了上去。他今日面色冷白，阳光下有点透明的病态，眼下有些发青——昨晚没怎么睡，因为在他们从餐厅到民宿这一路上，江寒这个沉默寡言的人，对苏恬恬寒嘘问暖，甚至加到了微信。

还跑前跑后去买水，主动拎包。

有些人喜欢别人就是这么直接，赤诚，毫不掩饰。

但江寒又十分有分寸，不至于像张禹那样十足的侵略性，儒雅里又透着点矜持，和少年气的羞涩，怪可爱的。

甚至连甘嘉莉都在一旁打趣。

江寒绷红了脸，但绝无半点退缩的意思。

这不，苏恬恬四人在半山腰上等了一会儿，贺之洲跟江寒两人便来了。

人凑齐，大家跟着导游开始爬山。

江寒走着走着，脚步又靠着苏恬恬的方向去了。

此刻海拔接近3000米，氧气稀薄，苏恬恬很快就出现呼吸困难。江寒一言不发，正要递过去一瓶氧气罐，苏恬恬却率先拿出了自己的。

十分大义凛然。

“没事，你用吧，我这儿有”

她自然能看出江寒的心思，但没有想法，就希望保持距离。

“好。”江寒默默收了回去，但一直跟在后面。

甘嘉莉自然是黏着秦酽的。

陈柏川最后只能跟贺之洲一路，贺之洲是个话痨。

“你还单

着呢？”贺之洲说，“看看人家江寒，学习学习。”

陈柏川瞟了一眼正在献殷情的江寒：“嗯。”

贺之洲很是不解：“你说为什么啊，咱们高中寝室四个人，你一直都是那个最……”

他打量了一下陈柏川，“你把你那个蛤蟆镜取下来，土死了。”

陈柏川愣了下：“是吗？有人说我太招摇的了，得挡一下。”

贺之洲：“哎，这就对了，最风骚的那个，俗称自恋，不要脸，而且你看你这张脸，就让人觉得——不要脸也没关系。”

陈柏川：“滚。”

贺之洲：“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按理来说，喜欢你的女孩子应该不少，怎么你就天天守着秦酽那货，当真是要通吃啊？”

“……”陈柏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不想拖累别人。”

没有插科打诨，没有吐槽不甘。

他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如果陈家一直还是从前的样子，如果陈浚没有破产，如果何苗苗没有天天闹着自杀，如果当年何苗苗没有选择陈浚，如果他从未诞生……

如果他从没遇见苏恬恬，如果他们相遇了又分离……

如果他没有重新遇见她。

他想了很多很多的如果，似乎有很多路可以走，但是在每条岔路上，命运都做了最坏的选择。但又偏偏把这样好的一个姑娘送来了他的面前，他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

他是舍不得对她说再见的。

却也不敢上前，说喜欢。

贺之洲

对陈家的事情有耳闻，但不清楚，一时也不好贸然安慰，或者劝解。这种隔靴搔痒的事情，显得圣母，又无意义，还有一种自以为是的善良。

但他还是试着问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

陈柏川：“嗯？”

贺之洲：“你喜欢的那个姑娘不在意呢？”

陈柏川：“我在意。”

金灿的阳光落进雪里，亮得刺眼，看天上是烈日，看地上是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