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恬恬被戳穿目的，先是一怔，紧接着十分腼腆的点了下头。

她见陈柏川一脸严肃认真的三好学生提问，突然耸耸肩，鸡贼的笑了，看向他，试探问道：“你平时就没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觉得这两人还……挺搭的？”

陈柏川慢慢抬起眼皮，摩挲着空酒杯，脸色终于暖了几分。

他忽然笑了一下，嘴角浅浅弯起：“嗯，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挺搭的。”

隔着白色的烟雾，小姑娘脸色红彤彤的，大口吃肉，大口喝着果汁，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有点看不清。

这本来是他心里一根刺，忽然就这么被人拔了，反倒是不痛快起来。

既舒坦又难受。

不是秦酽，那又是谁呢？——她说她要一心一意喜欢的那个人。

陈柏川垂眸，碗里莫名堆满了肉，都是他喝酒晃神间苏恬恬夹来的。

他松开酒杯，慢条斯理吃起来。

是谁都行，比他好就行。

“我有个想法……”

苏恬恬抽纸擦了擦油嘴，喝了口桃子汽水，又烫了块毛肚，心满意足。

她觉得找到了同谋。

“咱们寒假去云城旅游一趟，哪里不是有个黎江古城吗？”苏恬恬扳着手指算日子，“1、2、3……5天，就你、我、嘉莉，还有秦酽。”

陈柏川又握住酒杯，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杯沿。

“你确定你不是乱点鸳鸯？”

苏恬恬看了陈柏川一眼，露出“少年这你就不懂了吧”，“终于

也轮到我来指点江山了”的表情。

“当然不是，你不知道内幕消息。”

陈柏川不说话，等着下文，秦酽能有什么内幕消息是他不知道的？

苏恬恬却话锋一转，“你谈过恋爱吗？”

陈柏川沉默了。

看着空落落的酒杯，他慌忙又去拿酒，却发现已经喝完了。

这个号称自己“喜欢的小姑娘还不少”，“都是别人喜欢我”，“向来都是别人占我便宜”的男人，差点忘了他其实是个母胎单身真相。

装的太久，差点连自己都骗了。

但他如果说没有，无异于大家眼中的老妖精，居然是只小白兔一样可笑。

苏恬恬肯定会笑他。

小白兔装老妖精太久，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仅仅是只小白兔，相当沮丧。

陈柏川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无处安放，于是把苏恬恬一直在喝的桃子汽水顺了过来。是一大瓶的那种，他给自己倒了半杯。

“我这不是……”陈柏川淡然笑了笑，“不想谈吗？”

言下之意，想谈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苏恬恬摸了摸鼻子。

啧，就……挺不要脸的。

一般人如果说这种话，她一定会让他回家掂量下自己的斤两，算算自己到底是哪根葱。

但面对陈柏川，这话似乎也是可信的。

当年“祸水”的称号不是白来的，不论学校里小姑娘们如何心旌摇曳，用尽浑身解数，他本人面冷心冷，不动如山，仿佛老僧入定。

除了学习，丝毫没有世俗的

斩下的桃花数不胜数。

冷静的像个假人，也完美的像个假人。

这也是当年十班班主任蒋盛不喜欢他的原因。按理说，陈柏川这种好学生，老师们求之不得，但偏偏蒋盛是个喜欢鞭策人的——通俗来讲，喜欢挑毛病。他认为指出学生的不足之处，反而有助于对方的成长进步。他手里永远拿着鞭子，准备挑刺，但偏偏陈柏川这种人喜怒不形于色，处事又滴水不漏，“完美”人设过于突出，蒋盛把鞭子举了又举，愣是没找到可下手的地方。

渐渐的，蒋盛表面上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内心深处觉得这个孩子是有些扭曲的——甚至过于成熟，以至于带有不符合年龄的虚伪。反而不喜欢，以至于产生了偏见，又衍生出后来种种误会。

苏恬恬顿了两秒，算是接受了陈柏川这个说法。

“算了，你就说去不去吧？”她一则是不想把甘嘉莉的心思卖了，二则觉得陈柏川专业斩桃花20年，给出的建议未必可靠。

陈柏川咽下一口桃子汽水，一个个小气泡在喉咙里慢慢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