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川，昨天晚上你外公走了。”

陈柏川沉默两秒，看不出什么情绪，老人家脑溢血在床上躺了半年了，已然是植物人，没熬过这个冬天也不算意外，这下算是解脱了。

“嗯知道了，我妈她还好吧？”

这回换对方沉默了。

“又闹自杀吗？”陈柏川试探着问。

“已经送到医生那里了，没事，你别担心……”

陈柏川喉结滚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静了半天忽然道：“小姨，谢谢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好好上学，暂时不用回来奔丧，我们会处理。明年清明的时候来就行，心意到了就好。”

陈柏川踌躇了一下：“嗯，另外我已经转了五万在你账上。”

“哎哟柏川呐，我说了，那个钱你不用还的……”

“小姨，我还有事，先挂了。”

天彻底黑了下来。

陈柏川挂掉电话，把烟头碾灭，刚准备走——

墙后面忽然传来声音。

“恬恬，我真的喜欢你。”

张禹喝醉了，借着酒劲跟苏恬恬在别墅小花园里告白。

陈柏川停住脚，退了两步回到墙后。

“但我真的不喜欢你。”

“可以告诉我，我哪里不好吗？”

苏恬恬愣了一下，诚恳道：“你很好，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啧，似乎还不够永绝后患。

她思量了一下，继续道：“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陈柏川半靠在墙上，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脆又点上了根烟。

“你放手

”

苏恬恬有点慌了。

张禹忽然伸手拽住了她，两人力气悬殊，她没法挣脱。如果她现在大声呼救的话，别墅里过于喧闹，估计没人能听见，反而会激化矛盾。

“你喜欢谁？”张禹忽然开始质问起来：“嗯？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我送你那么多东西，给你发那么多消息——”

“你送的东西，我都还给你了。”苏恬恬虽然很想骂人，但只能先尽量保持冷静。

至于那些消息，她除了一开始礼貌回复，后面根本就没有再跟这个人讲话。

张禹排山倒海的反问，一句接着一句，双眼通红，近乎歇斯底里：“但那也都是我的心意，我的心血，难道你都看不见吗？难道你真的没有一点点感觉吗？就不能给我半点回馈吗？”

“请你你冷静一点，先放手。”

“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嗯？为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喜欢你，你有什么不满意？除了我谁看得上你，你以为自己长得好看一点就不得了了？你们艺术生不都是花钱堆出来的学位吗？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我早就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别人，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啊！”

张禹拖着她就想往别墅外面走，苏恬恬手腕被拽得通红。没想到张禹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说变脸就变脸。

苏恬恬右手被拽住，只能用左手掏手机。

但冬天羽绒服过于臃肿，口

袋也很大，她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

苏恬恬忽然听见一声闷响——

手也忽然被松开。

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从她的角度看去，昏暗的路灯下陈柏川的脸格外冷冽。

张禹本来就已经挨了一拳，低声骂了句娘，正要反击——陈柏川却上前一步，揪住他衣领，对着对方胃部，连击了三拳。

紧接着把人摔倒在地。

只听一声干呕，浓郁的腥臭散漫开来。

张禹吐了一地。

“喂，恬恬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了！怎么用陌生手机号打电话？”

“这是陈柏川的手机号，你记一下，我手机刚才摔碎了。事情具体有点复杂，晚点跟你讲。”苏恬恬盯着红肿的脚踝，“我得去一趟医院。”

“医院？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