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竟生出一种“何去何从”的疑惑，她忍不住想笑——什么时候她也开始需要考虑这种问题了？

似乎是需要考虑的，否则不能好好生活吧。

苏恬恬想留在沪城工作，但要不要定居还不确定。

“发什么呆呢？”甘嘉莉忽然叫住苏恬恬，拿出一杯打包好的奶茶，“奶茶，喝吗？休息一会儿吧，今晚我们还要收拾房间呢，估计睡不了多久，”

苏恬恬接过奶茶，看着甘嘉莉那双没心没肺的眼睛：“你以后打算一直做美妆博主吗？”

她愣了一下，收敛了笑，若有所思：“暂时是吧，不知道。”

苏恬恬看出有些不对劲：“怎么啦？”

“我跟我爸吵架了。”

苏恬恬忍了忍，还是笑出声：“这么巧，我今天也是。”

甘嘉莉见苏恬恬一脸幸灾乐祸，愁容暂消，挑眉问道：“因为你和陈柏川的事情？”

苏恬恬点点头。“还有毕业以后在哪儿工作的问题。”

只见甘嘉莉咬着吸管，叹口气：“天下爹妈是一家，我爸也差不多，你知道他吧

很传统的，觉得我做的这个不正经，不安稳，不够有面子，丢他脸了，就算钱多也不行。”

苏恬恬若有所思。

甘嘉莉：“你爸说是担心你在沪城工作辛苦，无非也还是担心陈柏川吧？你俩都在沪城，他能放心吗？本来就不满意，你们还同一座城市工作，现在还能制裁一下你经济，威胁一下你，等你彻底工作，经济独立了，他不是拿你没辙了？”

“是。”

苏恬恬也不否认，她今天想了很久，最终也没想出什么别的办法。“所以，我在想，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才行。”

甘嘉莉笑了笑：“你要赚多少？小目标一个亿？”

苏恬恬视线透过车窗，看了眼十字街口的红绿灯，又看了眼手里十八块五毛一杯的奶茶：“得完全养活自己吧，然后越多越好，多到把陈柏川给包下来，多到让别人没嘴巴说闲话。”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陈柏川知道你有这种想法吗？”

“他当然不知道。”苏恬恬笑着笑着收敛了起来，“你知道吗？我总觉得陈柏川离我很远，可他靠近的时候，我又会有点担心，好像是……假如一段关系太好了，我反而会不安。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甘嘉莉：“他可能会自卑吧，担心自己不能很好的对你负责？”

苏恬恬：“我不想他负责，也不需要他负责，这是谬论吧，一个人除了自己对自己负责，还能期待

谁对自己负责，我爸妈也不会为我负责一辈子的，我甚至不期待他们支持我。我只希望……我们一起往前走。”

“而且，他那么天才的人，现在却还是在为钱发愁，我能感觉出来……所以我也不想拖后腿，自己只是坐享其成。”

甘嘉莉：“允许我提醒你一下，宝贝，你不干活，家里不会让你饿死，但陈柏川如果不这么拼命他就会饿死，所以他才这么辛苦，你何必呢？”

“因为……你终归会付出代价，我是说，家里不会让我饿死，更像是一种……血缘上的怜悯，道德上的“不得不”，但他们不会真的尊重你，如果你如果无法足够强大的势力与他们抗衡，那么他们给你的，随时都可以收回，就像是一种施舍……尽管他们依旧是爱你的，这不矛盾。”

甘嘉莉不可置信：“你觉得你爸妈的爱像一种……施舍？恩赐？”

苏恬恬：“我不想这样讲，但如果客观表述我的感受，是这样的。你不觉得吗？当爱变成了一种恩赐，必然令人痛苦而扭曲。被恩赐者应该感恩戴德，否则便是不知好歹。恩赐者则满心欢喜，自觉功德无量。某种程度上来说……有时候也像是勒索。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但这种博弈是不会停止的。”

甘嘉莉瞪着眼睛看了她两秒，咬着吸管半天没有说话，最后斟酌着用词点评道：“你的亲子关系解剖还真…是……到

位，血淋淋的到位，让人不忍直视。”

苏恬恬尴尬的笑笑：“过奖了。”

甘嘉莉：“苏恬恬，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清醒的变态！糊涂一点享福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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