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当一箭穿心的时候，人甚至无法作出回应。

一瞬间就失了心神。

苏恬恬先是眉头微蹙，下意识张口轻轻“啊”了一声，仿佛是没有听清。

但脸已经火烧般开始发烫。

强烈的情绪后知后觉，如海潮般的涌来，一时间攥住心脏，吞没了她的理智。

嘴角本来在笑，一下子僵住。

她眨眨眼，不敢再看眼前的人，眼神落在手上的饮料包装上，似乎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又努力扯着唇角笑了笑。

陈柏川眼睫微动，神色黯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或许是说错话了。喉咙开始发干，呼吸也急促起来。他舔了一下艳红的薄唇，眸光流转，扫过女孩躲闪的眼神。

此刻的沉默像是拒绝，又像是害怕。

陈柏川讪然一笑，深吸一口气，似乎是笃定了什么：“我说……”

“如果你不想相亲，也可以……试试我。”

他知道她听清了，但依旧重复了一次。

是那种带笑的语气，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是坦然的。

这次，他不想再要什么“误会”。

“试试你？”苏恬恬抬头看着他，但又不敢直看，只能盯着这人桃花眼旁的小痣，一时慌乱，试图想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说假装你是我男朋友？然后拒绝家里安排的相亲？”

陈柏川很想说不是假装，但话到嘴边又长舒一口气。

因为他想起了秦酽的叮嘱。

太急了小姑娘可能会被吓到

那么，这个理由很好。

陈柏川悬起的心落地。

似乎是沉入海中的人拉到了浮木。

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只是一个建议。”

有误会也不是不可以。

要重新做人，总得需要一个过程。

苏恬恬看着眼前人云淡风轻的模样，满脸写着“顺手帮忙，你也别客气”的绅士。这对他而言或许真的是小事一桩吧，毕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装个情侣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也许是看在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上。

也许是觉得她如今挺可怜的。

也许……是风流本色罢了。

苏恬恬不由怀疑起甘嘉莉的话——这人暗恋自己？可如果一个人心里真的装着另一个人，真的能藏住吗？还能不动声色提这种建议？

光明正大说一句喜欢真的比登天还难吗？

搞什么逢场作戏……

“……”苏恬恬大脑空白两秒，把手里的饮料放进购物车，故作镇定，“你让我考虑考虑。”

陈柏川“嗯”了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很庆幸没有直接被拒绝。他低头看着慌乱到脸红的小姑娘：“也可以试用一下，如果你不放心的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点点头。

陈柏川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眉眼晕上一层愉悦，莫名也笑出来。

在熙攘喧闹的人群里，他们就这样笑了一会儿。

尴尬被清空，余下一种熟悉和惬意。

苏恬恬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夏天阳光下的青树叶

像老式肥皂留下的异香，像是高中赶作业时昏黄的灯光，像家里的老棉被……

她被包裹了起来。

很安全。

陈柏川拉过购物车，示意继续往前。

两人沿着货架往，苏恬恬撇头看了陈柏川一样，这人脸上似乎比平日更红一些，她起了个坏心思，突然抛出一个很荒唐的问题，“试用期，是不是一般有绩效考核？”

陈柏川正在挑选牛肉。

骨节清晰的手被冰渣子冻得有些发红，他松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