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话的声音渐渐淡去。

天水一镜现在才明白，原来它觉得朝华孤独，是因为他生来就是要成神的人。

神都是孤独的。

天水一镜能够窥破的前生后世都与仙无关，向朝华这样一出生就是仙的，更是没有前生后世了。

所以它看不见他的未来，可正是如此，天水一镜才害怕了。

害怕？

天水一镜本来就是没有魂魄的死物做成的，在所有人眼中，它不过是一件器。

器怎么会有害怕这种情绪呢？

就算它只是一件器，也会懂得一切都要为了自己的主人着想，制造出虚影也罢，都是为了朝华。

如果虚影真得害了他，天水一镜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要怎么补救这一切呢？

天水一镜很聪明，比任何器都要聪明。它想到了凤凰神女。

利用凤凰神女的嫉妒之心，将可能会阻碍朝华成神的虚影给杀掉。

这就是被旁人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天水一镜非常可怕，并企图摧毁它。因为它只是器，可是它学会了思考，还学会了利用。

事情非常的顺利。那只猫死了。

但是一切并没有如天水一镜所想去发展。

就是在这一天，在凤凰神女和朝华成婚的这一天，朝华竟然想杀了她。

仙界有个规矩，或者说这是天道的规矩，那就是屠害同类的仙，将永远坠入魔道，再也不可能回到仙界，更别说飞升成神了。

只是一瞬的功夫，天水一镜完成了所有思考。

眼前的场景变化，文小喵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凝固的场景上——朝华的剑即将刺入凤凰神女的心脏。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朝她飞过去，化作一道流光，挡在了朝华的剑和凤凰神女中间。

仙剑刺穿镜面的那一刻，远在朝华仙宫之中的天水一镜出现了一道裂痕。

咔。

镜面破碎，掉了一地。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文小喵又回到了那个虚无的空间。

所以现在，是天水一镜在向文小喵诉说过去，并且告诉她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吗？

可是，天水一镜不是碎了吗？

一面碎了的镜子。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知道天水尽头是什么地方吗？”

白衣幽幽的声音响起。

文小喵转眸看去，只见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没有尽头的水，天空是湛蓝色的，倒映在水面上，宛如天是天，水也是天。

“天水的尽头，没有生和死的区别，所以诞生在此地的我，也不可能会死。但是仙剑杀了我，我只能坠落尽头。”

尽头？

伴随着她的声音响起，文小喵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掉。

她仿佛化身成了当年碎了一地的天水一镜，在这无尽的空间里往下掉，周围的场景，渐渐从仙宫，变成了人间，最后又变成了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