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本来是把兰才人叫来，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相信并暗中联手的九王爷挑战天威失败的样子。

谁承想，被摆了一道的是他这个皇帝！

人是他叫来的，又不能轰出去，老皇帝差点咬碎后槽牙，阴沉沉一喝，“进来！”

尚兰一身墨绿的狐裘，更衬得脸色苍白憔悴，她今日才开始服用清毒的药，开口仍是干哑的声音。

“妾身参见皇上，九王爷，九王妃。”

“起来吧，身子还没好，不必拘礼了。”老皇帝声音冷冰冰的。

尚兰却仍旧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哽咽道：“妾身听说王爷进宫了，想必是妾身被人暗害之事已经水落石出了，妾身心中感激不尽，还请王爷详尽告之。”

沐清风并未作答，目光看向老皇帝，像是在等他示下。

老皇帝脸都是黑的，盯着他手里的卷宗，这是做了两手准备而来啊，不但要明文成卷，还要公之于众？

好好，很好，呵，这夫妻俩怕他不让他们进宫，可真是什么歪招都使得出啊！

顶缸，呵呸！

“老九，你告诉她！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得都告诉她！”

老皇帝脸色愈发阴沉。

沐清风拱手领命，“儿臣，遵命。”

他重新看向尚兰，目光又认真了几分，虽说是配合做戏，但此案内情尚兰并不知情，今日，便是来给她一个真相，一个交代。

“当年白虎幼崽被送进宫后，由驯兽师尚元负责照料，三日后却突然暴毙，经过刑部调查，白虎幼崽为中毒而亡，而当年为尽快平息此案，便草率处理，将罪恶尽数归咎于尚元身上，并且……唯恐生变，齐简之用白绫勒死尚元，伪造其自缢身亡之象。”

听到此处，尚兰已然泪流满面。

沐清风继续道：“刑部卷宗虽然缺失，但此案的重要嫌疑人小澹子于十多年后浮出水面，他受命回宫毒害兰才人你，就是为了怕你重查旧案，揪出当年涉案的其他人。”

“所以，毒害我的人是小澹子？”

尚兰抬头，强行压下心中激动和悲恸，配合着沐清风做戏。

沐清风摇摇头，“并非如此，小澹子生前好赌成瘾，欠下不少外债，进宫后便遇上当年的债主，争执时他被对方失手打死，继而藏时暖阁后院，可没想到尸体引来宫中野猫，野猫啃食尸体时踩到沾有毒粉的泥土，而后去了御膳房，毒粉落入兰才人要食用的肉糜之中，这才引发了您的中毒。”

“居然是这样……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妾身父亲枉死多年，妾身却一直误会了他，所以他才借妾身来陈情诉冤。”

尚兰转身，抽泣着向老皇帝重重磕了个头，“皇上，还请您一定要为妾身的父亲平反啊，否则妾身的父亲肯定还会不断用妾身诉冤，是妾身对不住他啊……皇上，求求您答应妾身吧……”

连鬼神之说也搬出来了？

老九夫妇俩不是一向不信鬼神么，呵！

老皇帝那张脸铁青铁青的。

“兰才人莫要哭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