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咪在宿家一直都有自己的房间,就在宿枭房间侧对面,原先是宿枭用来堆放不需要物品的杂物房。
自住进宿家那天起,这个房间就一直都是她的私人领地,就是宿枭再闹腾,也没私闯过。
伊咪看着这间自上了大学就再没有住过一天的房间,内里的陈设还是她当初离开时的模样,被打扫得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定期打理。
梳妆台上的妆奁盒里,当初宿家家长送的首饰,还是保持着她当初存放时的摆设,没有一丝变动。
抽屉里,她当初故意留下的日记本,也没被人翻动过。
伊咪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很陌生。
她究竟在干什么,这些年又在折腾什么?
迷惘…
不知所措…
逃离宿家,是住进宿家后唯一的追求。寻找妈妈,是支撑她这些年的唯一信念。
可如今,她对这两件事感到迷茫,好像她并不需要为此坚持什么。
宿家有困住她吗?
没有!
她此刻才拨开云雾见青天。
都是她自己无能,没点本事又羞于承认自己对宿家的依赖,才给自己找的可笑的借口罢了。
伊咪笑了,笑到镜子里的自己彷佛蒙上浓雾,模糊难辨。
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盒遮瑕膏,往自己的脖颈上涂涂抹抹,总算将那尴尬的痕迹掩盖住。
她环顾房间一周,卸下心防第一次正视这间她待了六年的房间,突然发现里边的一切都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她之所以将这里当成自己的私人领地,当成她遮风挡雨的堡垒,是因为除了这里,她真的没处可去。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不在意房间的风格,也从没想过要将这里装饰成自己真心喜欢的模样。别人给什么拒绝不了礼物,她就原样存放在房间里,包装还都是当初到手时的样子。
她这样正是世人口中又当又立的典型吧。
喂不熟的白眼狼。
咄咄咄
是宿枭敲门的声音。
“伊咪,你在里面吗?”宿枭看着紧闭的门,不自觉恢复以往的小心翼翼。
宿家的人都有一种默契,但凡伊咪关上自己房间的门,他们都尽量不去打扰她。就算有急事找她,也得万分谨慎思量后再敲门。
伊咪看着镜中可笑又陌生的自己,深呼吸几口气,才从包里翻出早准备好的东西,放到梳妆台的第二层抽屉,压在宿家给每个孩子准备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下面。
两本红簿子。
一个两居室小公寓和最火商业街的一间铺子。
非常大的手笔。
这些年铺子的所得,全在那张初始卡里,就夹在铺子产权证里。
她压在最下边的是当初继承父亲遗产所得的两块金条,是某民银行千禧年的纪念金砖。
虽然不值什么钱,也不足以填补宿家这些年花在她身上的金钱和感情,却已经是她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相比起俗气的真金白银,伊咪身上的确就剩这个能当个回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