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情似乎能够想象祝崖鱼应付那些媒婆时的场面,忍不住笑道:“真是委屈你了。”
祝崖鱼摸了摸鼻子:“万幸没有因之出什么变故。”
陆念情则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揶揄道:“说起来,崖鱼确实也还是独身吧?怎么样,可有喜欢的姑娘?”
祝崖鱼倒是波澜不惊,显然不吃这一套:“一生与剑相伴,足矣。”
陆念情悻悻然一笑。
也不知道祝崖鱼当真是十足的剑痴,还是不好意思表露。
要说,对剑痴迷的,陆念情身边真不少,但好像都没有那种完全将情爱抛却的。譬如江栖梧,他这个弟弟呀,感情极为内敛,有时候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求默默守护便也罢了,若非有他在身边影响着,恐怕还当真有可能就这般抱着剑活下去,现在的话,就不太一样了,不知道和银二十三进展如何。提起江栖梧,自然转念又想到云旭桓。这个痴情的少年,无愧无悔地死在了“情”之一字下,与其说他是剑痴,莫说更像是情痴。一眨眼间,云旭桓已经逝去那么多年了,宁雨樱宁姑娘还好么,陆念情也有很久未曾去看望过她了。另外,听江栖梧说,他的师尊也就是剑圣端木折剑,早年似乎亦有一段风花雪月,而且好像是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往后固然已经封心斩念,但恐怕依然一直未曾忘记那两个女人。当时听到这段八卦,陆念情也着实吃了一惊,问江栖梧怎么就知道他师尊还念着那两个女人,江栖梧是讷讷不得语,只说云旭桓是这么和他说的,另外,剑冢有两柄特殊的剑是他师尊格外珍视的。然而,仅仅如此的话,毕竟是推断了。不过,陆念情倒其实是愿意相信的。每个人身上都有故事嘛,哪怕是剑圣,也不可能一生都在不归山上对剑无言。如此一想,自然而然就发现了些奇妙的地方。不归山剑冢,葬的是剑,却留下了一片片纯粹的心意。啧啧,真是有趣,真是有趣。
陆念情摇摇头,摆脱掉心间的胡思乱想,轻咳了两声,认真道:“咳嗯,崖鱼啊,与剑相伴什么的,好是好的,但也不必这么着急对吧?呐,那我们先来说正事。”
“好。”祝崖鱼依旧是平平静静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陆念情面上未曾有什么表现,心里却在苦笑。
崖鱼这个样子,将来不会变成年轻时候的冷如修吧?
听冷如修自己说,他年轻的时候就是只知道执行任务,也不在意人世间的情感,才会得了个冷面修罗的称号。
如果,崖鱼能够和他师尊李宫明李前辈更相像些就好了。
不过,天下人千千万万,性格便也千千万万,更没有优劣的说法。陆念情无意去逼祝崖鱼作出改变,他只是希望祝崖鱼将来能走得顺利一些。陆念情觉得,这是自己作为祝崖鱼的少主应该承担的责任,哪怕必须为之付出某些代价,也一定要去做。去做了,却到底失败了、犯错了,也一样比什么都没有做来得好。
当然,未来还很长,不必急于这一时。
就算。
就算未来不够长,
就算在某个未来里已经没有了陆念情。
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