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办法。”重阳点头。

我看着方近月和重阳：“那就一定要拖住了。”

我看向下路的方向，中间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居民区，其间穿行崎岖小巷，我想了想，觉得狄仁杰伤害高一些，当然是先帮狄仁杰。

喇嘛淡淡的跟在我身后，“你怎么跟着我？“

他一笑，“我当然是跟着你，他们两个有什么意思。“

二人向下路进发。这些房子都是用不规则的石头垒起来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泥巴墙，很多都已经破旧不堪，但是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苯教的旗子。

他们的生存资源相当稀缺，包括住宅，因而即使是供人同行的街道，也压缩到了仅供一人穿行的宽度，有时候我看着那条街就在眼前，但还是要绕很远的路才能到。

一路上，我看到了很多人，有提着刀的男人，也有哭哭啼啼的女人，还有漫无目的在街道上游荡的小孩子。

我没有与他们交谈的兴趣，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我不希望这些人的真实感越来越强烈，不管是从直接的角度还是从间接的角度来看，我都是要杀死他们的人。

当我在一条街道上跟没头苍蝇似的绕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想要去的方向的路时，一个躲在门后面的小孩儿探出头来，“你是神庙里出来的人吗？”

我看着他，一股荒诞的感觉充斥心间，这明明就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面黄肌瘦的古代藏地小孩儿，但是却说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即使如此魔幻，但是他在我的眼前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将这个人视作虚幻。

“我是。”

他的眼睛亮了亮，“你真的是神仙吗？我好饿。“

我叹一口气，弯下腰，向他招了招手，“你一个人在家？”

“我爹出去了，刚刚他说神仙从庙里出来了。”

“他去干什么？”我问。

藏族小孩儿站在我的身边，仰起头，“他说要跟着神仙去抢吃的。”

“那边？”我指着城东的方向，那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打杀的声音一阵又一阵。

“对，我爹最厉害了，他是最早去那边的，他一定会给我抢吃的回来。”小孩儿说。

我一时无言。回头看向喇嘛，他冷冷注视着这边，见我看向他，只是勾唇讽刺地一笑。

我在身上找了找，背包放在神庙里了，身上只剩下没吃完的半块饼干，“你爹要我带给你的。”我说。

小孩儿接过来，兴奋得脸都红了，“这是神仙吃的东西吗？”

我点头，随即他又犹豫，“我爹吃过没有？”

“吃过了。你看，这一半就是他吃剩下的。“

小孩儿小心翼翼把这一半夜分成两块，看了看我，见我没什么表示，就把其中一块包好放进衣襟里面，另一块小口小口咬着吃，“神仙你要去哪里？”他问我。

“我要去那边。“

“这里的路我最熟了，我带你去吧。”

我苦笑一下，“好啊。”

“只要神仙能带我们打赢他们，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他吃了饼干，似乎体力恢复了一些，在我前面蹦蹦跳跳走，灵敏地带着我们绕过一条条小巷，在我以为没有路的地方找出路来。很快，我们终于走到下路的主干街道上。远远地，就看见街道的尽头，河流旁边，桥面上，尸首堆积，血流成河。

“你回去吧？”我上前一步，挡住小孩儿的视线。

他抹了抹沾了饼干屑的嘴巴，眼睛绕过我向那边瓢："我爹就是向这边来的。“

喇嘛嗤笑一声。

我叹一口气，“你不准乱走，就躲在这里，等我。”

小孩儿点点头，蹲在原地抱住双膝，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看向前线。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是狄仁杰和另外一个穿红袍的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