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们下去吧。”屈云道。
悠然抬头往上一看——实在太高,把脖子给扭了。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才爬到这里,哪里能放弃呢?我看,咱们离成功不远了。”悠然坐在地上,将矿泉水拿出来猛灌。
这时,一对情侣从他们身边经过,女的揉着脚,娇滴滴地对男朋友道:“我累了,背我。”那男的不敢违抗,当即蹲下身子,让女朋友趴在自己的背上,接着以蜗牛般的速度开始继续向上。
悠然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那对男女走远,接着清清嗓子,模仿娇滴滴的声音道:“我也累了。”
屈云转过头,用清汤豆腐般的语气道:“我是不可能背你上去的。”
“为什么?”悠然失望透顶。
“因为那样太危险。”屈云给出的是这个理由。
“借口。”悠然小声嘀咕着,明明刚才那对就这么做了,也没见出什么事情。
为了赌气,当休息够重新上路之后,悠然奋力往前冲,想将屈云给远远地抛在后面,但不论她的脚步多快,屈云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她。
爬着爬着,悠然忽然发现前面有一群游人围了一圈,上前一看,发现中央躺着的,是刚才那对甜蜜情侣。
此刻,他们躺在地上,表情痛苦。
“这种地方自己走都已经累得够戗,哪里还能背人?这些倒霉孩子,总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不,一不小心跌下来了吧。”
悠然从一位游客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屈云的理由还是站得住脚的。但悠然小孩子心性犯了,也不好意思认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爬。
将全部力量使尽之后,悠然终于不再逞强,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屈云从后面不疾不徐地跟了上来,虽然是和悠然爬了同样的路程,但他却脸不红来气不喘,甚至连薄汗也没见一滴。
“跑不动了?”屈云的脚在悠然眼前站定。
“你自己走吧。”这次悠然并没有赌气,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屈云什么也没说,只是取下悠然的包,背在自己胸前,接着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其拉了起来。
于是,屈云就这么拽着悠然继续向山上爬。这么一来,悠然瞬间轻松了许多。轻松之后,悠然又开始不安分了。
“屈云。”
“嗯?”
“你这样前后都背着包,真像一只乌龟。”
“如果你不想被推下山的话,就不要再说话了。”
“啊,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进行到哪里了?”悠然拉拉他的手。
“哪里?”屈云问。
悠然偷笑:“牵手啊,其实我知道,你是故意的,看上去是关心我,实际上就是为了偷吃我豆腐。”
屈云:“你想太多了,真的。”
悠然继续偷笑:“不要因为我识破了你的不良用心而不好意思,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我们牵手之后的下一步是什么?”
屈云:“我可以说不想吗?”
悠然:“不要这么口是心非,我们的下一步,就是你向往已久的嘴碰嘴了。”
屈云:“……”
悠然:“你高兴不,高兴就嗯一声,不高兴就保持沉默。”
屈云:“……”
悠然:“看你,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屈云:“……”
经历过悠然的无敌轰炸几个小时后,两人终于来到了苍龙岭上。过去悠然看见的图片上的苍龙岭惊险万分,人在上面,像蝼蚁一般,感觉像是风一吹,就会扑簌簌往下掉落。但这一次,悠然自己亲自在上面走着,却不觉得怎么危险。
悠然知道,倘若此刻有架直升机在上空将自己攀爬的照片拍下来,事后她看了,也铁定是脚软手抖的。就和她刚才一个冲动,对屈云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一样,事后悠然也对自己的这个举动感到万分诧异。
可如果再选择一次,她还是会爬苍龙岭,还是会说出那句话。可见恋爱和爬华山一样,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在朝阳峰上,悠然和屈云停下,这里是观赏日出的好地点,可惜的是,此刻是下午,只有日落。
悠然看着远处那苍翠和碎白交织的山峦,看着天顶那些说不出颜色的云霞,不知为何,一股气在心中会聚,膨胀,她无法控制,只能将手放在嘴的两边,对着远方大喊道:“某个大浑蛋……我喜欢你!”
云霞渐渐浓烈,那颜色洒下,屈云的眸子内,有了淡淡色彩的涌动。喊完之后,悠然转过头,镇定地说道:“我说的大浑蛋就是你。”
“我知道。”屈云嘴角动了动,似乎……是在微笑。
“那你就没什么回应吗?”悠然问。
“你想要我怎么回应?”屈云问。
“就像我刚才做的那样。”悠然眼神灼灼,盛满期待。
可屈云的一句话便将悠然眼中的火光给浇灭:“我做不到。”
“不行,亏大了,我要收回刚才的话。”悠然转过身子,适时地掩饰住心中的失望。
正当她准备像刚才那样,对着天空喊出某个大浑蛋,我恨你的时候,悠然的身子被转了过来。就像偶像剧中演的那样,屈云吻了她,在那一刻。
悠然已经记不大清楚当时的具体情景,唯一的印象就是屈云唇舌间的那股巧克力味道。黑巧克力,不甜,有种回味的涩。奶奶的,悠然想,吃巧克力都不给她一块,没义气。
气也生完了,山也爬完了,手也牵过了,吻也接过了,屈云决定送悠然到火车站,打发她回家。虽然悠然脚步移动得能让蜗牛生出强烈的自豪感,可检票口还是到了。
“去吧,当心点。”屈云将背包递给悠然。
“你把我吃干抹净就想赶我走?”悠然一脸的哀怨。
屈云扯了扯悠然的马尾,力气不大,而嘴角则是一抹玩味的笑:“等我真正将你吃干抹净的那天,你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悠然侧过脸,背着身子,将手撑在墙上,沉默。
“你在干什么?”屈云问。
“我在想象你将我吃干抹净的那天。”屈云看见悠然的嘴角,赫然有着唾液在酝酿。
开始检票了,屈云催促悠然去排队。悠然不满了,用手环住屈云的腰际:“难不成你就真的没有话要告诉我吗?”
“确实没有。”屈云很不给悠然面子。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被屈云的好皮囊给蒙了心啊,悠然长叹了一口气,落寞地背着背包排队检票。
屈云为她买的票位置不错,靠窗,悠然坐下,无聊地看着火车开动。
实在是没事,悠然正要戴上耳机,却听见手机响了。盘古开天地,这次屏幕上显示的居然是屈云的名字。悠然接起,只听屈云在那边问道:“刚才,有句话我忘记告诉你了。”
这语气,这情景,这剧情,悠然整颗心都像泡在蜜罐里,甜得发腻。
我爱你。
或者——
其实,我舍不得你走。
更或者——
我就在你的身后。
悠然展开联想,不管是扩散的,还是聚集的。
她的声音带着期待的微颤:“什么话?”
“下学期集合的时间是八月二十八日晚上七点,要点名,不要迟到了。”
悠然虽然是气得七窍生烟,但她已经认命,谁让自己摊上这样的男友呢?!
回家之后,悠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古承远打来的。那天的情景是,悠然正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看《瑞丽》,座机响了,她便习惯性地接起。可是那边却是她一直在躲避的古承远。
“回来了?”古承远问。
“嗯。”悠然继续咀嚼着清脆的果肉,但苹果的味道,已经有些辨别不清。
“以后别这样离家出走,很危险。”古承远嘱咐,照例的,尾音是那种浓浓的温柔。
悠然沉默许久,久到手中的果肉都已经变成褐色,才缓缓说道:“那么,你就不要来了。”
“那里,也是我的家,你忘记了吗?”古承远笑了,只是温度有些些的凉。
“我总觉得,你并不是这样想的。”悠然张嘴,咔嚓一声咬下了果肉。
时间久了,果肉有了别样的味道,就和世间的事情一样。古承远那边还是沉默。
悠然发问:“你究竟想怎么样呢?”
“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吧。”古承远将问题踢回来。
“你真正要的是什么,我确实不知道。”悠然将苹果放下。
隔了许久,古承远终于说道:“悠然,你变了。”
“变好还是变坏?”悠然问。
“对我来说,是不好的。”古承远道。
“但对我李悠然来说,却是好的。”悠然道。
“好不好,要过很久才能知道。”古承远又道。
“我觉得,很多事情,一开始就应该知道对错的。”悠然道。
两人就这么说着哑谜,谁都懂对方的意思,或者……谁都不懂对方的意思。
“我看电视去了。”悠然准备挂上电话。
但是在放下话筒的那瞬间,悠然清晰地听见了古承远的声音:“你真的认为自己逃得了?”
挂上电话,悠然缩在沙发里,很久都没有起身。太阳日出日落,日落又日出,偶尔偷懒躲个几天,接着,就到了八月下旬。
悠然决定提前去学校,顺便检查一下屈云的家,看他是不是有窝藏其他的女人。不过想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倒不是相信屈云的人品,只是——像他这样的臭脾气,又有多少女人能受得了呢?就这么,悠然拖着行李箱,重返剧情发生地。
提前到来的事情,悠然并没有透露一个字,所以当她下火车时,看见站在面前的屈云,实是惊诧万分。
当时屈云背靠着栏杆,穿着格子衬衣,一双眸子没有遮拦,就这么在阳光之下绽放着特有的淡雅妖魅。
“你怎么在这里?”悠然问。
“因为你在这里。”屈云回答。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悠然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屈云是神仙?
“你告诉我的。”屈云道。
“我没有啊。”悠然皱眉。
“昨晚通话的时候,你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不正常。”屈云答疑。
就因为这个,他就知道自己的心事?悠然摇头,屈云不愧是屈云。
“饿了吧,吃饭去。”屈云接过她的行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学校。将东西放好之后,屈云便提出要带悠然去吃饭。
悠然眼睛一晃,正好看见那家自助火锅店,便提出去那里面吃。但隔了几秒钟,悠然猛地忆起那里发生的那件对自己而言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悠然本来想阻止,但是刚下火车,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话语无能,只能被屈云给带进了里面。
不知是巧还是不幸,屈云居然也拿了面条。即使是帅哥,当面条从鼻孔中流出来时,还是大杀风景。为了避免这一惨剧的再度发生,在吃饭的过程中,悠然一直沉默,并时不时偷眼觑着屈云。
在连续这样十分钟后,屈云放下筷子:“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看着我?”
“我怕面条从你的鼻孔中……钻出来。”悠然一个不小心,说出了心里的担心。
“我发现……”屈云慢悠悠地说道,“几天不见,你的智商又下降到一个新的层次了。”
“别不相信,真的曾经有人将面条从鼻孔里喷出来。”悠然急急解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和他在一起,我可不希望你也因为这件事而出局。”
“没和他在一起?”屈云的声音,轻而飘逸,缓缓地在嘴中咀嚼着。
悠然心中警铃大作,赶紧低头,继续吃饭。不过还好,屈云就这么重复了一句,接着,也继续享受美食,睹此情状,悠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饭吃完了,回学校也没事做,悠然决定跟着去屈云家。在回去的路上,悠然顺便买了些冰激凌。
也不知是太阳太大还是怎么的,屈云居然很绅士地帮悠然提着零食袋。虽然零食袋很轻,但屈云的这个体贴动作还是让悠然非常开心。
回家之后,屈云让悠然到客厅休息,自己则去到厨房,将买的冰激凌放入冰箱。悠然自然没有闲着,马上跑到屈云的卧室,四处寻找其他女人的痕迹。
屈云似乎是有些洁癖,屋子打扫得非常干净,连一根头发丝也看不见,更不用提什么其他女人的痕迹。
但悠然不肯空手而归,于是,她打开了衣柜,找到放内衣的地方……
“你在干什么?”屈云出现在卧室门口,双手交握在胸前。
悠然慢慢地转过头来,笑得像个采花大盗:“原来,你喜欢穿四角内裤。”
屈云:“……”
为了保护自己仅存的隐私,屈云提着悠然的领子,将她拉下了楼。没事干,只能看电视,悠然窝在沙发上,胡乱按着遥控器。
不经意间,听见了屈云的问话:“那个和你在自助火锅店吃饭的男人是我们学校的吗?”
“对啊。”悠然连换几个台,都是那让人无语凝咽的《欢天喜地七仙女》。
那些个天庭上的仙女,个个涂着五颜六色的眼影,穿着缺布料的衣裳,跟悠然心中的仙女形象有很大的差距。怪不得现在的女大学生像小姐,小姐像女大学生,原来现在连仙女都像女妖,女妖像仙女了。
“当时你们是在约会?”屈云继续问。
“嗯——我是说,你问这个做什么?”悠然的注意力迅速回转过来。
“你把现任男友带去以前和别的男人约会过的地方……”屈云抬起眼睛,眼神带着一种轻飏的锐利,“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好像,触到地雷了。悠然一个激灵,立马跳起,岔开话题:“那个,我去厨房拿冰激凌。”
堵住了嘴,自己就不能回答什么了,这就是悠然的如意算盘。拿着两盒冰激凌回来,悠然赶紧打开,舀起一大勺就往嘴中塞。
但是,舌头品尝到的,却是无敌的咸味。悠然连蹦带跳地跑到洗手间,将嘴中的异味冰激凌吐出,这才反应过来,是被屈云给陷害了。立马奔到他面前去兴师问罪:“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悠然的问话是琼瑶式的。
“这是你做错事的惩罚。”屈云将手中的报纸翻了一页,纸张的声音染着他的沉郁。
“我也不是故意带你去那里的!”悠然叫屈。
“那么,我也不是故意往你冰激凌上撒盐的。”屈云这么回答。
悠然气得牙痒痒,猛地扑上去,咬住屈云的肩膀。虽然生气,但面对尤物时,悠然还是抱着爱惜心理,并没有下重口。可是,屈云居然不领情,以迅雷不及qq旋风之势,反咬了悠然的手臂,并且力气还挺重的。
“你浑蛋!”悠然气得眼睛发亮。
“做错事就应该接受惩罚。”屈云将报纸整理好,放在玻璃茶几下方,姿态闲适优雅,“下次如果再敢这样,就不只是让你吃咸味冰激凌这么简单了。”
“你还想做什么?”悠然不服气,“难不成,你还想把我给吃了?!”
屈云看着悠然,良久,嘴角扬起一抹坏和不善以及调戏混合的笑:“你想得美。”
悠然:“……”
“冰激凌事件”之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看了整整两个小时,其间,没有一个人开口。到第两小时零五分时,悠然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虽然长这么大,但悠然恋爱的经验却是少之又少。唯一的便是和那体育男,这段感情的经验教训就是不要在对方吃面条时问什么问题。
搜肠刮肚的,也就这么点点了。而关于恋爱的那些甜蜜制造,悠然是一点也没学会,所以,她也只能窝在沙发上,沉默。
仔细想想,有些不对来着,她是因为恋爱经验不足而导致现在的冷场,但屈云又为什么不主动?难道也是因为恋爱经验不足?
悠然否定了这个猜想,虽然屈云个性不好,但是模样摆在那儿,在今天这个男色时代,肯定会有许多像她这样飞蛾扑火般的女生飞上去。
难不成,是他对自己没兴趣?悠然颓然,果然前人说得对,太过主动,男人就不珍惜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屈云忽然开口了:“想去看电影吗?”对于这个提议,悠然自然是点头,外加大松口气。
两人随即来到电影院中,最近没什么大片上映,只有回放以前的电影,而悠然他们去的时候,刚好在上映《无极》。
中午时分,电影院中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悠然和屈云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悠然一向觉得,世间的很多事情,到最后都不会向着预定方向发展。
电影就是一个例子,很多号称爆笑型的片子拍出来却让人昏昏欲睡,很多号称哲学型的片子拍出来却让人捧腹大笑,比如说《无极》。虽然已经看了三遍,但悠然还是边将爆米花往嘴里塞,边笑得稀里哗啦的。
故事进展到半,妖艳的小谢和倾城的柏芝在那大金笼中的一场对手戏让悠然回过神来。看着荧屏上两人的暧昧,悠然开始心猿意马了。
话说,电影院中,可是牵手亲吻的好地点。可偷眼看了看屈云,人家没有任何反应,眸子是妖艳,但神情却是正经。算了,悠然暗暗叹了口气,自己都主动表白了,还装什么矜持呢?
于是,在黑暗之中,悠然将手从爆米花中伸出来,开始向着屈云的手靠近。一厘米,一厘米,一厘米,悠然小心翼翼又紧张兮兮,难怪人家说谈恋爱也是体力活。
好不容易,靠近目标了,悠然眼睛贼贼地一眯——下一步,就是将自己的柔荑放入屈云温暖的手掌心中了。
就在悠然的兽欲即将得逞之际,她眼角竟瞥见屈云的手也有了动静,就像是——要主动和悠然进行会师。
可惜不是,屈云抬手的目的是为了拍开悠然的手,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痛!”悠然缩回手,一脸怨妇形象,“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
屈云看着电影屏幕,平静地说道:“先把你爪子上的奶油给擦掉再说。”
这个杀风景的辅导员!要不是看在是自家男友的分上,悠然特想将他给大卸八块。
可恨归恨,一回家,看着屈云那张俊颜,眼神依旧浓得像蜜,帅,果真是帅哥。所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还是把锃亮的大菜刀!
悠然的口水流得哗哗的,这么帅的男人,今后就是她一个人的了。想到这里,悠然仰起头,开始大笑。
但这笑,总是有些不纯粹的。悠然不是个心里喜欢藏事情的人,所以她直接问了:“屈云。”
“嗯?”屈云眉毛向上抬了抬,但眼睛还是盯着书。
“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悠然一点点地抽丝剥茧。
“有过。”屈云是个爽快的人,同时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你呢?有过男朋友吗?”
“算是没有过吧。”悠然顿了顿,又问道,“啊,我们就这么恋爱了?怎么总觉得我们之间少了些什么似的?”
“有吗?”屈云有些敷衍。
“啊,你对于我是你女朋友的事实,高兴吗?”悠然问。
“还行。”屈云依旧回答得不咸不淡。
悠然忍不住了,噔噔噔地跑过去,夺过屈云手中的书,捧住他的脸,质问道:“说实话,为什么你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悠然水漾的眸子中映着屈云平静的脸:“因为……你像猫。”
闻言,悠然顿时吓得噌噌噌倒退三步,缩在墙角,道:“难道说……你喜欢人兽?”
屈云嘴角微勾:“你认为我是人?”悠然摇头,没错,他是兽来着。
就在悠然若有所思的当口儿,屈云冷不防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社会实践作业做了没有?”
悠然贼笑:“你不是我男朋友吗?干脆代劳了吧。”
屈云冷笑:“我还是你老师呢……下学期开学时不交,就拿你的脑袋来换。”
悠然倒没有被这威胁给吓到,她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个,现在看来,我们俩与杨过小龙女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屈云抬头,看着她,目光是一片清澄辽远,像是大漠中的天,良久,他道:“看在我们刚谈朋友的分上,就不打击你了。”
悠然又想到一件应该担忧的事情:“你说,我们如果被学校发现,是不是会死成干尸来着?啊,我们的事情还是暂时保密,你说呢?”
屈云点头:“好,但是……你在干什么?”
“看你。”悠然回答得再诚实不过,“用含情脉脉的眼神。”
屈云轻吸了口气,接着起身。
“你去哪里?”悠然拽住他的衣角。
屈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最终吐出一句话:“上大号……怎么,有兴趣一起来吗?”
悠然扭着衣角,脸庞暗暗透出绯红,小声道:“这么快就坦诚相见?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既然你诚心邀请,我还是来小看一下吧。”
屈云:“……”
在屈云家住了两天,待到二十八日晚上,悠然准时和同学来到阶梯教室坐着,乖乖地集合,看着屈云走进教室。
这一次,悠然完全没有觉得烦闷无聊,因为站在讲台上的那个男人,是自己的。这是个秘密,带着禁忌的味道,还带着一种幽幽的香。
悠然双手撑着脸颊,眼睛像是两千瓦的日光灯,锃亮锃亮的。旁边的同学坐不住了:“悠然,经过一个暑假,你对辅导员的仇恨更深了?”
“何以见得?”悠然心跳了一下。
同学说出原因:“你看辅导员的眼神,好像是要把人家给活活吞下去,还不吐骨头那种。”
“用刀割比较文明。”悠然打着哈哈岔开话题。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话题已经变更,但话题的中心人物是悠然最熟悉不过的屈云。
“你们发现没,辅导员好像又帅了。”
“就是,好像是更有男人味了。”
“真想扒开他的衬衣看看那胸肌的形状。”
“咔嚓。”
“咦,什么声音?”
“好像是悠然在嗑瓜子。”
“其实,我更想扒下的,是辅导员的裤子。”
“咔嚓。”
“悠然,你嗑瓜子怎么这么用力啊,小心把牙齿给嗑破了……对了,其实我不仅想扒他的裤子,更想和他米西米西来着呢!”
“我也是,咱们说定了,以后你们俩一个负责扒衬衣,一个负责扒裤子,我就第一个上。”
“凭什么啊,我要第一个。”
“啊,当我不存在呢!”
“好好好,国际惯例,划拳决定。”
“吧嗒!”
“悠然,你是在嗑瓜子还是在啃木头呢,听着怎么这么吓人?”
悠然没有做声,她郁闷万分。这些个色女,居然当着她的面讨论怎么强她的男人,悠然的高血压都差点气出来了。
但在隐秘的关系之下,悠然连阻止她们意淫的立场都没有,实在是悲剧。就因为这个,悠然发誓,自己一定要抢在她们之前扒下屈云的衬衣和裤子。
第二天,当屈云见到悠然时,很自然地便从她的眼中发现了不正常的东西。
“你似乎是有着某种打算。”屈云坐在沙发上,长腿两只,相互交叠,右手轻捏着鼻梁,头微低,额前发丝和睫毛有了一瞬间的重合。黑色与黑色,流溢了他整个内在和外围。而他平放在沙发上的左手则握着那平光眼镜的镜架脚。
即使不是良辰,也算得上是美景,为了这个原因,悠然说了实话:“我打算吃了你。”
闻言,屈云抬起了薄薄的眼睑,那眸子若一泓流水,起了微弱变化,如清溪之中飘散的几缕桃李花瓣,尽显淡雅艳色。接着,他忽然倾斜身子,伸出白玉般的手,挑起了悠然的下巴。
悠然条件反射般地闭上了眼睛。来了,来了,第二次的kiss来了!
可仔细感受之下,悠然觉得屈云的动作有些不对,他并非是温柔地挑起自己的下巴,而是略为用力地将自己的嘴捏成o型。
悠然的一口白牙齿,就这么暴露无遗。接下来,屈云说了这样的话:“牙都没长齐,还想着吃人呢。”
悠然如石化般地坐了三分钟,之后面无表情地从沙发上站起,向着厨房走去。
“干什么?”屈云问。
“拿菜刀……剁了你。”悠然回答。
屈云一派悠闲:“别白费劲,在知道你要来之前,我就已经把菜刀给藏起来了。”
悠然:“……”
这就是屈云教给她的第三课——
他,生来就是打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