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少主,你果真狠毒。”宗月脸色苍白,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季宁远的毒很厉害,要不了她的命,却令她饱受折磨。
季宁远低眸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面上淡笑着,一如以往的翩翩君子,可惜笑不及眼底,眸底之下满是晦暗和讥嘲。
“其实”宗月咬着牙,断断续续道:“我一直在等你。”
季宁远挑眉。
“我原先就猜到是你,可没想到,竟竟真的是季少主。”宗月眼中骤然迸发恨意。
“宗小姐在等我?”季宁远好奇道:“不知宗小姐等我做什么?”
“你以为我当真如此愚蠢,喝下苏双双的药吗?”宗月嗤笑,她奋力坐起,令自己身体处于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道:“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季宁远望着宗月毫无血色的面庞,眸中升起一抹怜悯之意,他笑:“就算宗小姐早就知道,你现在依旧在我面前苟延残喘。”
倏地,他脑海中灵光闪过,神色略有变化:“让在下猜猜,宗小姐来京都,不会是为了救睿王妃吧?”
宗月将头撇开,不语。
季宁远嗤笑:“看来宗小姐还真是这个目的,我道宗小姐在云城带得好好的,何必不远万里来京都,原来如此。”
他郑重朝宗月鞠了一躬:“是我小瞧宗小姐了。”
“季少主。”宗月闭眼,前世种种历历在目:“苏相幼女,曾经内定太子妃苏小姐之死
也是你一手推动吧。”
当日梁苏暮说季宁远在京都暗流汹涌中推波助澜那一刻起,她就在心中对季宁远有所提防。而后季宁远做的种种,都坚定了她心中猜测。
她前世与季宁远从未见过面,并不了解这个男人。可她听过季宁远的事迹,太多太多了。
季氏少主,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父亲曾言他是当世枭雄,季家培养了一位好的继承人,一生都在为了振兴家族而奋斗。
这样一个人,知晓对季家极其有利的圣旨在她手中,怎会善罢甘休?
又怎会在刺杀她的时候只派出一批人?即便那一批人有上百之数。
要知道,以往季宁远出手从无失手可能。
皇甫临出现的时候,她怀疑过皇甫临。可皇甫家少主与季宁远勾结的可能太小,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皇甫临动手,这才放下了心。
直至今日,直至苏双双出现在她面前。她起先未曾生疑,可却在那个包间里,闻到了季宁远常用的熏香味道。
苏双双逼她喝那杯茶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有数了。
宗月忍受着身上虫蚁啃咬的痛处,对着季宁远嘲笑道:“季少主当真以为胜券在握吗?”
有那么一瞬间,季宁远觉得,宗月是当真有底气。
可他前思后想,都觉宗月在虚张声势。
梁苏暮和苏宗白还在月满楼畅谈,对宗月失踪一事毫无察觉。
宗瑾远在云城,被派来保护宗月的卫二一向对宗月不满。
至于宗
月自己的势力,季宁远沉吟片刻,噙了一抹不甚在意的笑。
宗月在温泉山庄培养的那些人,至今还没有出师呢。
“早前听闻宗小姐在海上的壮举,今日这毒药,不仅令宗小姐饱受折磨,还有软筋散的功效,宗小姐现在想必是提不起一点力气的。”
季宁远道,他想看宗月作茧自缚。
如今他唯一能想到的,宗月的后盾,便是她那身武功了。
“确实没有力气。”宗月抬眸:“不知季少主喜欢受威胁吗?”
“你什么意思?”
“季少主以为,自己得到的圣旨,是真的吗?”宗月垂眸。
她都料到季宁远要刺杀她,提前准备了铁片挡住胸口,怎会随身携带真正的圣旨?
宗月唇角的鲜血和她的桀骜不驯比起来,竟奇异成为一道风景。
季宁远拧眉,心中微动。
他似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你最后一手,在这里。”
“不。”宗月摇头:“我的最后一手,是你。”
季宁远眯起眼睛。
宗月直视季宁远:“季少主,你不得不保下我。”
她张口吐出了个名字,而后笑的张扬肆意。
季宁远蓦的色变,捏着宗月细长的脖颈,生生勒出一道红痕:“你怎知道此事!?”
“重要的不是我知道,而是此事连同它所有的证据,都被我交给了心腹之人。”宗月丝毫没有畏惧:
“我来京都前,已同他们说起,若我没有如约同他们保持联系,便令他们将证据公告天下。”
季宁远捏着宗月脖子,久久未动。
那一刻,他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思索了数百个将宗月杀死而不着痕迹的方式。
但前提是,宗月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狡兔三窟,将她知道的东西告诉任何人。
他眸光阴鹜,缓缓将宗月扔到床上。
宗月被掐的整张小脸都泛着青紫,跌在床上后,她大口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