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来信将她痛斥一顿,大嫂也对她阴阳怪气颇有不满,她在季家的多年经营差点毁之一旦。
信的末尾,婆婆才告诉她,云城新崛起的明月阁是宗月私人产业,要她想办法对付明月阁,也算将功补过。
想及此处,王澜望向宗月,眸中带着惊艳和惋惜。
明月阁从无到有,不过用了短短半年。半年里,从默默无闻的小店一举成为日进斗金、几乎威胁到云城老牌家族产业的黑马,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那些设计新颖、款式精致的衣服,足矣看出宗月在此道上的天赋。
可惜天赋再好又能如何呢?被云城四大家族联合打压,再好的苗子也会被扼杀于摇篮。
宗月并不知王澜心路历程,浅笑道:“许久不来看望伯母,不知您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回了娘家,自然是好的。”王澜颔首。
宗月不主动提,她自然什么也不会提。
“我今日来,是向伯母赔罪的。”宗月笑笑:“去年打扰了伯母的宴会,回去之后便觉得不妥,一直想来赔罪。”
她垂眸:“只是很快就过年,后来我去了温泉山庄,再后来跟端王殿下去了京都一趟,始终没找到机会。”
“这不,前些天才回家,今日就来给伯母赔罪了。”
“区区小事,你有心了。”王澜笑意不及眼底:“去岁那场宴会,你也受了不少委屈,若你要向我赔罪,我也给你赔罪才是。”
“伯母真是折
煞我了。”宗月摇摇头,又不经意道:“说起来那场宴会上,我对石家小姐也得罪诸多,但贸然上门总归不好。”
“听闻前些天石夫人来探望伯母,伯母可知石家对我感觉如何?”
宗月说罢,不动声色观察着王澜面部表情。
若他们猜测属实,那这场针对明月阁的陷害,十有出自王澜手笔。若王澜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她都能确定此事。
不过令她失望,王澜神态极其自然,闻言只是轻轻挑眉:“哦?此事我倒不知情。前些天石夫人过来,也不过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罢了。”
“不过月儿如此出色,想来无论是谁,都不会忍心责怪月儿的。”王澜话锋一转。
“伯母也是如此吗?”宗月反问道,紧盯王澜。
她这话一语双关,王澜微微愣了一下,看向她,微笑:“自然如此。”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两人谁也不曾露骨提起明月阁之事,但彼此想打探的,都打探到了。
宗月心中微沉,面上倒什么都不曾表现出来:“承蒙伯母厚爱。”
“你我两家是姻亲,我多关照关照你,也是应该的。”
王澜与宗月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不欢而散。
从王家出来,宗月缓缓踱步至明月阁。
明月阁最先开在穷苦人住的巷子里,不过短短几月,已经搬到云城地段最好的地方,装潢得富丽堂皇。
“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宗月刚到,便见明月阁里围
着许多人,一道尖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是我家婢女。”一位身材臃肿的夫人,一手抓住个婢女,一手握着明月阁的布料。
“本夫人身上起疹子之后,为了验证是不是这衣服的问题。”这夫人面色不善:“特地让我家婢女也穿了穿。”
“可你们瞧瞧。”那婢女穿着极轻薄的衣裳,满面羞红,这夫人指着她后背的红点:“不过一天功夫,瞧瞧这起了多少疹子?”
周围人俱在附和她声讨明月阁。
树大招风,明月阁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激起了不论同行还是外行清一色的妒忌。
如今见明月阁有难,谁都想来踩一脚。
宗月混迹人群中,冷冷望着那身材臃肿的夫人。
她认得她,是石敏的母亲。
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向来神奇,云城四大家族,宗家有梁苏暮提携,王家有嫁入季家的王澜。
因此宗、王两家,是云城家族龙头,紧接着就是石、刘二家。
刘家一惯依附宗家,石家又一惯依附王家。如今石夫人在明月阁大闹,说背后没有王家指使,谁都不信。
宗月不动声色上了二楼。
“主子。”玳瑁连忙迎上来,眉宇间带着焦急:“可有消息?”
宗月神色淡淡:“没有。”
云城四大家族,有三个都对付明月阁,确实十分棘手,就连她也一筹莫展,暂无任何头绪。
玳瑁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都是属下不好,玳瑁斗胆,求主子责罚属下吧!”
主子那么相信自己,自己却将明月阁搭理成这样,如何对得起主子的知遇之恩?
“我责罚你做什么?”宗月摇头,安抚道:“他们是冲着明月阁来的,便是你本事再大,即便换做是我,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