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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解药直接可以用，便是回到季小姐手里，雁门关也有把握得到它，陛下不是善男信女。”

李恒抬眸与季宁雅对视，轻嗤：“不过是季家手段高明，准备的解药需要固定流程才能发挥药效罢了。”

否则这解药入了梁苏暮的手，怎么可能还回来？

季宁雅并不反驳，只无声笑笑。

她作的画基本到了尾声，此刻重又拿起画笔，在画上添了寥寥几笔，却画龙点睛，令整幅画都鲜活起来。

“李大人瞧着我这画如何？”她小心翼翼捧起画，向李恒展示。

李恒随意扫了几眼。

她画的正是李府的风景，只是风景之中，赫然有一道明黄色身影。

那是季宁雅想象中的、梁苏暮微服私访出宫来李府的情景。

人物形象很是鲜明，栩栩如生。

饶是李恒也只好梗着脖子赞叹：“季小姐笔触优美，颇有才华。”

“比之昔年苏宗月如何？”季宁雅反问。

李恒发迹前待的城镇，是苏成元率下。苏成元与苏夫人关系敦厚，那座城池就在京都附近。

当年的苏成元既对苏家大房推崇至上，就不会忘记深受宠爱的苏相幺女苏宗月。

耳濡目染，李恒应当见过苏宗月的作品。

果不其然，李恒愣了一下，随即瞧着这幅画摇头：“各有千秋，无法比拟。”

他不是说大话，苏宗月得苏家精心培养，季宁雅也得了季家精心培养。

季家纵是不如苏家，到底也是云梦第二大家。

苏宗月比季宁雅更有天分，早逝两载，季宁雅如今作画才追得上她。

也正是季宁雅多了这两年，导致两人水平相当，作出的画又不是同一种风格，自然不可能分出胜负来。

“能得李大人此批语，我此生无憾也。”季宁雅笑。

她平生唯一肯承认的对手，就是苏宗月。

偏偏因为家世的缘故，过往将二人放在一起，哪怕她比苏宗月更强，人们口口相传的，也是苏宗月比她更有才。

如今能得李恒各有千秋的评价，她是高兴的。

“不知李大人可愿与我聊聊？”心中高兴了，季宁雅便开始邀约。

她瞧着眼前的李恒，眸中闪着兴味的光。

梁苏暮是她的猎物，她对梁苏暮调查的十分清楚。

连带着，对他身边的两位左膀右臂，也了解的清晰透彻。

宗瑾暂且不论，这位李恒李大人，她倒是颇感兴趣。

年幼时便才华横溢，本该通过科考鲤鱼跃龙门，且迎娶娇妻，正是人生得意之时。

娇妻却被苏成元之孙玷污，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李恒为人不能称作耿直，相反，他心狠手辣。

很多暗地里梁苏暮不方便亲手做的事，都是由他代劳。

表面上不声不响平平静静，却可以与你把酒言欢同时要了你的命。

要了你的命还不算，恐怕还要将你的家底掏空，毁了你最在乎的东西。

这样的人，最不好惹。

只是昔年李恒还没受到官场熏陶，浑身充满棱角，用了最决绝的方式，一步一跪，从苏成元率下的城池跪到京都皇宫大门口，一声鼓响震撼世人。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逼的苏相不得不自断臂膀，要了苏成元的命，苏家因此大受创伤。

这背后有多少是李恒的顺水推舟暂且不论，至少李恒这个人，是有可贵之处的，表现可圈可点。

他从那件事之后就一直跟在梁苏暮身边，先是以布衣幕僚的身份默默无闻跟着，后来从端王跟到明帝，他的地位超然，终究一跃而上，成为雁门关受人敬仰、引人瞩目的年轻相爷。

但这个人，他是终生不娶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会有子嗣，往后一辈子，都会为皇权效力。

能得到梁苏暮的信任，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瞧着李恒的时候，李恒也在瞧着她。

恰好，李恒也有些话想跟她讲，于是欣然应允：“好啊。”

两人屏退下人，悠悠然坐在凉亭里。

“不知季小姐想谈什么？”李恒问道。

季宁雅轻抿口茶：“李大人似乎不喜欢我。”

“任是谁一路跟着娘娘与陛下，都不会喜欢季小姐。”李恒声音淡淡。

“尊夫人是被苏家间接所害，李大人口中的娘娘也是苏家人，李大人心中竟无丝毫芥蒂吗？”

季宁雅声音带了几分好奇。

“冤有头债有主。”李恒神色未变，不欲多言：“娘娘只是苏家义女。”

“苏家对宗月的态度，不像是对义女。”

正正经经理了理衣衫，卫一轻咳一声，自袖中摸出一方帕子递给晚晴，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