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先花钱雇了一批人,要他们在全城宣传明月阁的布料很好。”
“我们的布料根本不会叫人起疹子,石夫人既然起了,就一定是用别的手段。至于那手段,我也查出来了。若太子未曾出现,这手段将公布于众。”
打开锦盒,里面也是空空荡荡,只有几缕金色丝线,应该是从衣服上扯下。
其上熏着上好的龙涎香,显然衣服的主人权柄在握。
宗月接过锦盒仔细观察,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后,眼眸微沉。
“过了几日之后,父亲的情况有些许好转。”庞锦薇继续道:“虽然依旧口不能言,但家里为父亲准备了带轮子的座椅,父亲坐在上面,也能自己动一动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便是昨夜,父亲又失踪了。”说到此处,庞锦薇眼泪又掉了下来。
宗瑾见不得她哭,讪讪别开脸望向宗月。
“这丝线是太子身上的。”宗月将锦盒递给宗瑾:“我那日被太子的人带走,太子身穿白金蟒袍。这丝线便是那上面的金色丝线。”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看出凝重。
“什么!?”庞锦薇惊呼,不可置信:“我父亲清名远扬,将云城地界治理的井井有条,太子为何要这样做?”
“难道云城子民不是太子的子民吗?云城不是云梦国的领土吗?”她喃喃道,不敢相信。
宗月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她宁愿庞锦薇可以一直天真,一直无忧无虑。
只是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如今庞城主生死未明只怕全城皆知,庞锦薇这几天去各家求援皆被拒之门外只是开胃菜,往后还不知要经历多少风雨。
她只能来做这个坏人,揠苗助长。
“你父亲的确颇有能力。”宗月点点头:“可你父亲暗地里是端王的人。太子被陛下下放云城,本就是奉命来剪除端王在云城的爪牙。”
“因此,无论是你父亲还是我宗家,都会被太子最先开刀。这跟能力是否出众、为官是否清廉无关。”
宗月直视庞锦薇,眼神近乎冷漠:“储位之争,血流漂杵只是轻的,无数无辜之人被杀,只是因为站错队罢了。”
但在最终结果没出来之前,谁又知道自己到底站没站错队呢?
最先死的人,不过是马前卒罢了。
庞锦薇与宗月对视,瞧着后者清冷眉眼,她似乎突然明白什么。
“可”庞锦薇颓然瘫倒在地:“为何是我父亲”
难怪她出来求助时,母亲并不认可她。原来不是母亲不愿意,而是母亲早就看透了这件事的实质。
“因为你父亲是城主。动了你父亲,杀鸡儆猴,能最快对云城各大家族起震慑作用。”宗月冷静分析道。
庞锦薇沉默,她嘴角扬起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对宗月的话不置可否。
“太子就住在城东。”她喃喃着,给宗月磕头:“若月姐姐能为我父亲报仇,往后我这条命,便是月姐姐的。”
“你快起来。”宗月嗔道:“说了会帮助你,你又何必跟我们见外。”
“太子如今先动了城主,下一步就是宗家。你我两家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守望相助是应该的。”
“宗小姐!”
卫一倏地推门而入,见庞锦薇哭哭啼啼坐在宗瑾和宗月跟前,先是讶异,而后眼中闪过了然。
“怎么了?”宗月蹙眉问道。
“主子有命。”卫一恭敬道:“将云城势力全权交给小姐,请小姐帮忙救出庞城主,司水已经派人去找寻了。”
司水几日前便到了云城。
宗月盯着卫一,久久未言。
“宗小姐,”卫一咬紧牙,劝道:“您也知晓庞城主是主子的人。事实上,庞城主就是主子在云城的左膀右臂,他若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主子日前已经将令牌给您,往后云城所有势力都听由小姐调遣,只为救出庞城主。”
“恳请宗小姐,帮帮忙吧!”卫一跪在地上,郑重恳求道。
自家王爷曾经帮了宗小姐那么多忙,这一次宗小姐应该会相助吧,卫一心中忐忑。
宗月叹了口气。
她颔首:“你起来吧。于公于私,我都会尽力寻找庞城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光是听庞锦薇描述,就知庞城主所受伤势如何凄惨。
虽板上钉钉是太子所为,她依旧无法想象,太子怎会狠辣至此。
一如庞锦薇所说,即便是储位之争,又何须如此狠毒?除非他对梁苏暮的恨意极深,体现在庞城主身上的只是冰山一角。
若真的如此,那就太糟糕了。
宗月心中微沉。
“放心吧,我,还有宗家,绝不会对城主府之事坐视不理。”
宗月眸中带着风雨欲来的阴沉:“背后做此事的人,终归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