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人对着季宁远行礼,季宁远面无表情,微微颔首。
“二堂堂主在哪?”他抿了抿唇,神色冷淡。
“属下在!”
人群中,有一人拱手出列。
此人面色威严,神情肃穆,周围人眸中都隐隐对他十分恭敬,正是望春阁二堂堂主无疑。
“为宗小姐看诊。”季宁远低眸,注视怀中娇小的女人,眸中有他不曾察觉的温情。
望春阁二堂擅毒,但医毒不分家,二堂堂主乃其中佼佼者,其医术更是高超绝伦。
“是!”二堂堂主眼也不眨领命。
在望春阁,季家少主季宁远,就是绝对的权威。
季宁远的命令,无论信不信服,都必须服从。
沉默一瞬,怀抱着宗月,季宁远抬步向望春阁二堂走去。
待他从望春阁出来时,天边已经隐隐泛了鱼肚白,天光乍明,竟已经是清晨了。
季宁远无声叹了口气。
昨夜望春阁那么大的动静,在里面发生的一切自然瞒不过父亲与祖父。
他们没叫人催,是相信他的能力。
但他却不能叫长辈们久等。
想了想,他抬步去往祖父的院子。
从救下宗月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预想到所有可能的后果。
现下,不过是亲自面对这些后果罢了。
祖父与父亲到底不是好糊弄的人,再从其院子里出来,季宁远已经心力交瘁。
他先是去望春阁瞧了瞧还在昏迷的宗月,而后回了自己院子,沾枕即睡,再一睁眼已经是月明星稀。
自院中抬头仰望天际,竟不禁产生今夕是何年之感。
玉檀仍旧毕恭毕敬,自始至终站在他的身后。
“玉檀啊,”季宁远喟然叹息一声。
“少主。”玉檀应声。
季宁远嗤笑一声,方才祖父与父亲对他的叱骂言犹在耳:“难为你还叫我一声少主。”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玉檀眸中难得起了几分情绪:“您是季家少主,地位独一无二不可动摇。”
“是啊。”季宁远点头,他向来心志强大,方才那句话也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
“你可知道宗月是谁?”他又问道。
“苏家家主义女,雁门关梁苏暮的妻子。”
“是。”季宁远点点头,眼眸深了些:“但你不知道,她不是苏相义女,她就是苏相真正的女儿。”
玉檀扭头,不解望去,苏相的私生女吗?
“她就是当年名动京都的京都双姝之一,大名鼎鼎的,苏相嫡幼女,苏宗月。”季宁远嘴唇微动。
玉檀神色惊骇。
他不怀疑季宁远这话的真实性,自家少主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何况那极为相似的名字,梁苏暮、苏家的态度,他原来也是有所怀疑的,只是始终没找到证据。
比起怀疑,他更多的是疑惑,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相貌也完全不同,宗月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世上真的有死而复生吗?
他的少主此刻说起这些,又是何意?
“我原先从未见过苏小姐一面,直至她死。”玉檀又听季宁远说道。
他的语气带着玉檀看不懂的柔情和复杂。
“我与梁苏暮生平宿敌,以他之才当世无人居其右。能得他真心相付,苏小姐必然有远甚一般女子的独到之处。”
“我不见苏小姐,是因为我不敢见她。”
谈及此处,季宁远虽是目光平静,拳头却不自觉捏起。
他与梁苏暮若非生来敌对,必然是把酒言欢的生死之交。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人太像了。瞧瞧如今,连喜欢的女子都一模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梁苏暮真正得到了佳人芳心,他却自始至终没有走入那一亩三分地。
当初的他,潜意识里,或多或少有同样的忧虑。
早先听闻梁苏暮在边境数年,一直默默关注着苏家嫡幼女时,他心生好奇。
彼时他还年幼冲动,闻之很是将苏宗月调查了个底朝天。
调查结果,此女惊才艳艳,人间绝色,满京都无人能与之媲美。
他那时抚摸她的画像,手却是如被针扎一般挪开,那画像如同烙印,烫的他手疼。
原本想去京都暗中见见苏宗月的心情,突然就淡了。
他自问不比梁苏暮差,却也没有比梁苏暮优秀。
如此难得女子,梁苏暮都能沦陷,又何况他呢?
他怕他当初见到苏宗月,会不由自主爱上她,乱了家族和自己毕生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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