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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苏暮深呼一口气,猛地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她能感受到梁苏暮身体轻轻颤抖,而自己后背梁苏暮拥着的正下方一片湿润。
宗月叹口气,回抱住他。
“她与杨管家自幼相识,当年她家里人也是走了杨管家的关系将她送入宫中。”梁苏暮声音嘶哑:“直到她入宫杨管家才知她不是自愿,十分愧疚,自此多番照拂。”
“母妃逝世,也是他将母妃安葬在这里。”他又道:“他说母亲唯一的遗愿便是葬在这里,往后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束缚。”
“她死也要离开皇宫。”
宗月深深闭眼。
“她已经被葬在这里,又有你这样的好儿子,定会十分高兴。”
梁苏暮没有回话,只身体力行地紧紧抱住她。
良久,他才道:“对不起。”
宗月没听清:“什么?”
梁苏暮不自在地转头,嘟囔道:“今日没经过你同意,就将你带到这里,对不起。”
哪有还没将人娶进门,就带着她来见亡母的?
闻言,宗月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无妨。”
她双手上抬,搂住梁苏暮脖颈,踮脚,请问他额头:“我很高兴。”
很高兴他不把她当外人,很高兴他如此脆弱的时候,她能陪在他身旁。
“我过去对你了解太少,这是我的错。”宗月眸光认真:“我心疼你,希望能了解更多你的过去。”
梁苏暮回望她:“今日是母妃忌日。”
见着宗月讶异神色,他硬着头皮道:“我已经许多年没有看过她了。”
他一直命人定期打扫这里,防止母妃坟前杂草丛生。
可从未踏入过半步。
年幼时看到兄弟姐妹都有母妃照拂,怨恨她为何逝世那样早,怨恨她为何不给他留下一点助力。
长大了,明白了,却跟京都遥遥万里。在边疆的每日每夜,他回望京都星空,不知心中该想什么。
后来回了京都,近乡情更怯,他一直抗拒来此,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为自己这些年心生怨怼表示歉意。
幸好,他身边有了宗月。
也许宗月不清楚,她之于他究竟是何等意义。有她在,他的心才会安然。那颗一直漂浮在空中虚无缥缈的心,才会降落。
今日是母妃忌日,他不得不来看母妃。带宗月过来也是一时兴起,此刻终于庆幸,他带了她来。
否则这无尽的哀痛,他又该露于谁前?
宗月深吸一口气。
她心中被酸胀情绪填满,有那么一刻,她倏地明白了梁苏暮未竟之言,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余光瞥向那无名墓碑。
天子之嫔,死后葬在这不知名一隅。为了不被发现,墓碑上甚至连名字都不能刻下。
今日之前,她从未收到任何关于他母妃忌日的风声,可见此事在梁苏暮心中埋了有多久。
她无法想象,从梁苏暮默默算着忌日祭拜,到今日突然将她带到这里,其中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那个给他生命、能借他肩膀依靠的女人,已经长眠地下了。
“自此之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轻声道,声音低沉:“无论巅峰还是低谷,无论往后的路上有多少困难,我都会站在你身旁。”
所以,你别怕。
我在,你不孤单。
梁苏暮拥她更紧,用颤音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会。”
“我会永远信任你,永远珍视你。终此一生,我的身边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姑娘。我答应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句话落下,宗月眸中眼泪再也忍不住,成珠成串掉下来,砸在梁苏暮暗暗发光的锦袍之上。
她脸颊布满泪水,用手按住梁苏暮的头,笨手笨脚与他拥吻。
那是集心酸、心疼、感动、惊喜的泪水。
当她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他就是她的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