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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与什么东西犯了冲,否则为何扶持的两任皇帝,到最后都变了性情?
好在苏宗白及时劝慰他,登基后改变性情的皇帝岂止一两任?权势本就是最能改变人的东西。
这才没有让苏相钻了牛角尖。
只是肉眼可见的,宗月瘦了。
瞧见这样的女儿,苏相心中并不好受。
他将完完好好的女儿交出去,交到他看过觉得放心的梁苏暮手里。
但梁苏暮是怎么对待宗月的?竟然让宗月瘦成这个模样?就仿佛从来没吃饱饭似的,瘦成小小一团。
于是在苏家的大牢里将宗月细心养着,精细米饭日日喂着,除了限制行动自由,其余都跟昔年苏家嫡小姐的待遇没什么两样。
总算是将宗月那白白嫩嫩的皮肤将养回来些。
苏相心里好受的同时,恨不得将梁苏暮千刀万剐。
晚间的时候,苏宗白来探望宗月。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温和,只宗月面对他时没了好脸色。
“你瞧瞧你,”两人谁也不肯先说话,片刻后,苏宗白开口,他实在想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若你当初肯留在京都,何须受今日这份委屈?”他开玩笑道。
宗月瞥了他一眼:“我如今还肯叫您一声兄长,兄长若真的有脑子,就知说这样的话没有意义。”
苏宗白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叹息一声,饱含歉意:“当初是我错了。”
直到宗月成功离开京都,那股冲动的情绪消退,他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有多么离谱。
身为苏家未来掌舵人,他应当是理智清醒的,却总是为了宗月的事情犯戒。
到头来,不只宗月怨怪他,他也没在这个位置上做好。
苏宗白的道歉真心实意,到底是自幼孺慕的兄长,宗月没有继续冷着脸。
“如今形势变得厉害,”苏宗白下一句话在宗月耳边响起:“苏嫣然怀了梁苏暮的孩子,如今已经启程往雁门关去了。”
他捏紧拳,声音颇带了几分狠意:“我当初与你说的话,现在依然有效。”
“梁苏暮既然负了你,便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你既然已经与他和离,之后还回去吗?”
“既知晓梁苏暮负了我,我已与他和离,如今关着我做什么?”宗月轻嗤。
她摇了摇头,到底不曾再否认什么,只是摇摇头,神色淡淡:
“梁苏暮有没有负我,那是我的事情。从始至终,我经历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需父兄为我做什么。”
“我与家里,早就回不去了。聪明如兄长,难道想不通吗?”
宗月抬眸,湿漉漉的目光与苏宗白视线交汇。
苏宗白心中不由自主一痛。
宗月说的是对的。
“父亲既然已经将我困住,自是对双方立场看得分明,无非是认为我还能威胁到梁苏暮,不肯让我走罢了。”
“一个我,一个苏嫣然,”宗月抬眸,目光中嘲讽意味更甚:“父兄好算计。”
她不信苏嫣然有孕之事,父兄会得不到消息。
更不信没有父兄允许,苏嫣然可以成功离开京都、安全到达雁门关。
现下雁门关燃眉之急解决,粮草充足,平南邑的粮草可以让将士们坚持一阵子,等到平南邑粮草消耗完,雁门关的粮食也要熟了。
这些日子里宗瑾和李恒励精图治,雁门关的实力远远高于以往,京都与雁门关的联盟,无形之中已经土崩瓦解。
她来京都,无异于羊入虎口,成为待宰羔羊,也让京都成功得到梁苏暮的把柄。
“月儿”苏宗白语塞,手脚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回应什么。
事实上,他到这里来,除了瞧瞧宗月近况如何,什么都做不了。
他与父亲一样,既狠不下心来如何粗暴对打宗月,也不可能将宗月放出去。
“我既然敢来京都,自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宗月抿了抿唇,有些话她不同嫡姐与母亲说,不代表不同父兄说。
父兄才是这个家族的掌舵人,是这座皇城实际意义上的掌权者。
“兄长信不信?我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赴京,承担了与梁苏暮和离的痛苦。我如今虽与他无甚关系,却也不会成为他的拖累。”
“倘若真有用我威胁雁门关的一天”宗月顿了顿,继续道:“父兄信不信,我不会让京都得逞的。”
哪怕玉石俱焚,她也不会让自己有被带去威胁梁苏暮的可能。
“可他那样对你”苏宗白欲言又止:“若你肯留在京都”
无人搭理明昭帝,等皇贵妃伸手,在苏宗白身上轻拍安抚过后,这才转身,淡淡道:“陛下,我们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