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远心中一哂。
“季少主。”宗月冷声道:“我劝你别拿梁苏暮开玩笑。”
季宁远摊手,不等他说话,宗月又道:“我平生没有什么迫切想得到的东西,凡人毕生所求我都曾拥有,那些东西于我而言如同过眼云烟。”
居高位的全部都支持宗月,那些虾兵蟹将,难道她还指望着他们能够给梁苏暮成功施压,逼梁苏暮娶了自己?
更别说庞锦薇、陈思吟之流,与宗月交情莫逆。
“我说过了。”季宁雅面上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我来雁门关,是为联姻而来。没达到目的,我不会离开。若陛下是我的未婚夫,我如此行为,不算失礼。”
“岭南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梁苏暮整张脸都在抽搐,眸中怒火升腾。
“天下局势究竟如何,难道还需要朕一五一十告诉季小姐?朕实在没想到,亏季宁远与朕对峙多年,他的妹妹竟是如此一个不知廉耻之人!”
“朕的那些酒囊饭袋看不出来季宁远算盘,难道朕还能看不出来!?”
季宁雅还没说话,就被梁苏暮打断。
他口中说的天下局势,自是云梦三分,雁门关、岭南、京都皆已恢复元气,三足鼎立。
岭南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起事成功他们就是皇帝,凭什么要来与雁门关联手,只图谋一个第一士族的虚名?
季宁雅那幅说辞,骗得了他手底下那些脖子上没东西的人,怎能骗得过他?
什么联姻,什么余毒未清自愿献药,暗地里分明全是算计。
若非季宁雅身份特殊,既知她在雁门关便没有放她回去的念头,这才叫季宁雅好端端站在这,难道季宁雅还真的当自己是个东西?
季宁雅神色错愕。
她胸口不住上下起伏,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到底是被娇养着的贵女,骨子里自有矜傲,绝不肯被人如此羞辱。
想到兄长为自己传信,季宁雅眸中流光闪过,冷笑:“陛下以为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梁苏暮不意会听到这样一句话,顿了顿:“什么意思?”
那头季宁雅继续冷嘲:“陛下说我不知廉耻,偏偏自己也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都还在妻子娘家地盘上,就敢跟寡妇小姑子勾搭,还生生叫人有了身孕。”
“我看真正不知廉耻的是陛下吧!”
“无稽之谈!”梁苏暮怒目而视:“朕何时与寡妇小姑子勾搭?何时叫人有了身孕?”
且不说他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实际宗月也没有小姑子给他勾搭啊!
“陛下还不知道吧。”季宁雅从胸中油然发出讥笑:“前朝废太子之正妻,后与废太子和离的苏家苏嫣然,已怀有身孕。”
“她自称腹中怀的是陛下之子,已禀明苏家苏相与苏宗白,得了苏家首肯保护,正往雁门关而来。”
梁苏暮瞳孔微微扩大。
见状,季宁雅眸中闪过得意,杏目圆睁,方才被梁苏暮羞辱,她恨不得啐他一口,现下终于感觉好了很多。
若非兄长传信要她加快动作,她岂会如此着急?
算算日子,早就启程的苏嫣然,现在也快到雁门关了。
无论是京都还是雁门关,都从当初那皇权动荡中缓过神来,现下实力已趋于稳固,三方目前的微妙平衡即将打破,一触即发。
战争几乎就迫在眉睫,想统一云梦,非绝对武力不可达到。
她很快就得离开雁门关,因此近些日子才急了些。
但她再着急,也不是梁苏暮羞辱她的理由。
身为堂堂皇帝,竟如此没有风度,痛斥一个女子,委实令她失望。
她连眼色都没给梁苏暮留下分毫,怒气冲冲离去。
罢了,短时间内她都不愿意见到梁苏暮。
而梁苏暮也的确没有时间搭理她,骤然听闻自己有一个孩子,任谁都会心神恍惚。
他几乎是抓狂似的叫了李恒过来:“朕有一个孩子!?”
“啊?”李恒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当初在京都,朕被关在皇宫大牢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梁苏暮捏紧拳。
他仔仔细细想过了,自己从出生以来记忆基本没有断层,不可能出现失忆现象,最近两年就更不可能了。
唯独就是那段在京都皇宫大牢的时候,他因为中毒,记忆混乱。
隐隐约约的,他记得苏嫣然曾出现在自己面前,记得自己与宗月曾行了那事,但别的,就再也不知道了。
季宁雅说的话不会是假话,此事说出来对她没有好处,若非今日自己与她挑明,惹恼了她,只怕她都不会说出来。
想想苏家还真是藏得深,害怕他在路上将苏嫣然拦住,偷偷将消息瞒下。若非季宁雅脱口而出,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他不记得,自己碰过苏嫣然,还让苏嫣然有了孩子。
季宁雅言辞昭昭,他只能传唤李恒来询问情况。
显然李恒比他还不靠谱,更二丈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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