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暮调查苏家和明昭帝调查苏家,说一样也一样,说不一样也不一样。
一样的点在于,明昭帝是天子,梁苏暮是皇子,两人都代表皇室。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一样的点在于,明昭帝调查,苏家根本不害怕。
他们已经将明昭帝性子摸的透透的,明昭帝软弱自私,贪生怕死,绝不可能真的与苏家正面冲突。
但梁苏暮不一样,他根本毫不畏惧,边境数十万只听他命令的将士就是他的底气。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军令、虎符那些将士根本不看的,他们只认梁苏暮的脸。
苏太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阴鹜盯着梁苏暮,警告道:
“贩卖私盐一事非同小可,摄政王说话前可要仔细掂量掂量。”
“所以本王拿了证据来。”梁苏暮面色平静,偏偏就这种平静更让苏家一派无法轻举妄动:
“几位看看就知道了。”
他伸手,将证据递给苏太后和苏家派系众人。
这些人才发现这证据被梁苏暮誊抄,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很多份。
可以想见,哪怕他们今日销毁这些证据,甚至杀了梁苏暮,都不可能彻底毁去证据。
他们翻看期间,梁苏暮身后无声聚集数十个亲卫。
“本朝有律令,天子卧榻,国无太子,由摄政王监国。”梁苏暮清冷的声音响起。
“苏相嫡子苏宗白,贩卖私盐,证据确凿,即日起押入大理寺牢房,等待后续调查。”
苏太后捏证据的手指泛了白色,她身体剧烈颤抖,额间青筋暴起,正欲说些什么为苏宗白挡下罪名,忽听梁苏暮道:
“前段日子陈将军污蔑本王,陈将军言乃苏家指使。真相如何并未调查,太后娘娘说苏相被冤枉,那便是吧。”
梁苏暮语气轻飘飘,却明目张胆透露威胁。
苏太后心神猛地一震!
她死死盯着梁苏暮,如果眼神能杀人,梁苏暮已经被她千刀万剐。
她张了张口,双手颤抖,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瞪着梁苏暮扬长而去。
摄政王回归,朝政大权尽握其手,明昭帝还没死,梁姓皇室还在,梁苏暮占据天时地利,苏家不可能公然与皇室对着干。
苏相和苏宗白,她只能保一个。
苏太后深深闭眼,掩去眸中哀痛情绪。
再睁眼,她气质陡然变化,冷酷至极,此刻她是一个真正的皇太后!
苏家并未真正交到苏宗白手上,苏相乃苏家掌舵人,他对苏家派系的影响远比苏宗白要大的多,哪怕他正在昏迷!
可苏宗白,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疼了十几年的侄孙啊!
苏家一派众人面面相觑。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今日,甚至之后数日,苏宗白可能都无法从大理寺出来了。
要么有新的证据足以洗脱苏宗白嫌疑,要么就是苏家谋反
苏太后状态也不好,他们将她送至皇贵妃处便匆匆赶到苏家,询问苏相病情。
苏宗白在劫难逃,苏相万不可再出事了。
“这这要怎么办啊!”
苏府,苏夫人心急如焚,哭的梨花带雨。
众人已经将苏宗白的情况告诉他。
苏夫人出身高门,出嫁前受家中宠爱,出嫁后得苏相疼惜,一辈子顺风顺水,从无挫折。
直至如今,丈夫为人刺杀昏迷,膝下一子二女,子入狱,一女性情温婉难当大任,一女魄力极大却嫁予仇敌为妻。
一帆风顺的苏夫人,从未遭受过如此巨大打击。仿佛一夕之间天崩地裂!
“母亲。”苏宗岚陪在她身旁,闻言面露痛色。
她握住苏夫人的手,给她以无声慰藉。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皆是推三阻四。
片刻后,方有一人无奈出列:“眼下若要破局,只能相爷大人尽早醒来了。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苏夫人脱口问道。
“就只能去求摄政王妃了。”那人答道。
见苏夫人和苏宗岚各自瞪大眼,神色复杂,那人又解释道:
“苏家门下固然力量众多,可根丛复杂,除了相爷与大公子外,无人知其全貌。若贸然出手,只怕被摄政王察觉疏漏,进而抓住苏家把柄。”
“听闻摄政王甚是宠爱摄政王妃,摄政王妃乃相爷义女,显然相爷早预料到有这一天出现,才认了义女并将她嫁给摄政王。”
否则何以解释堂堂苏相义女,竟那般急迫地在牢狱中嫁给摄政王呢?说不是苏相筹谋他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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